青山居大殿,是外婆最后一个停脚的地方,之后便会由孝子送上灵岩山龙脉。
几个身穿灰色僧袍的法师从殿内出来,朝洛离单手行礼后大步离开。
洛离走入殿内,在正中的蒲团上跪下,向着外婆的灵位三鞠躬。
洛离跪地叩首,身后不时有脚步声传来,待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殿内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拄着拐杖的洛怀远,爬在担架上的钱蔚风,还有一个目光有些阴郁的洛樱
很好,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洛离浅笑着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舅舅钱继来扶着的老人身上。
舅公钱理,也是当初逼得她和外婆背井离乡,到林城投靠洛怀远的罪魁祸首。
九十多岁,大概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洛离眸子微眯,唇角挂着一抹冷笑,桀骜不驯的样子刺痛了在场的许多人。
“看吧,这就是个灾星,克死了老太太不,还毫不知悔改。”
“畜生,死的怎么不是她?害得我们钱家如今穷困成这样”
“是啊,要不是因为她,老太婆也不至于把钱都败光了。”
稍微有些人性的,则是替外婆感到不值。
“可惜了,老太太拼出一切护下来的,终究是个孽种,人都死了还笑呢。”
嘤嘤嗡文咒骂不绝于耳,心烦。
洛离揉了揉耳朵眼,忽略掉那些杂七杂澳声音,等着舅公开口。
“邦邦邦!”
拐杖敲着地面,促如急雨,敲得人心惶惶,青山局大殿里顿时陷入静谧。
舅公是目前钱家最有威望的人,一手掌握着钱家大部分的财产,不怕饶都怕手里有钱的,全都恭恭敬敬地垂头侧耳地听着。
舅公干瘦的脸紧绷着,缺了牙的嘴唇瘪在一起,一双眼瞪得像铜铃,下巴上的山羊胡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拐杖就顶住了洛离的额头。
“嘶”
洛离咬紧了后槽牙,用力将握成拳头的手压在身侧。
老头儿太老,经不起她一根手指头,不是她不敢出手,而是没必要。
洛离抬手,两根手指捏住了拐杖,用力一抽。
舅公往前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头抢地。
洛离伸出拐杖勾住了舅公的下巴。
众人借抽了一口凉气。
“不孝的东西,那可是舅公,还不把人扶起来磕头认错!”
洛离眼位一挑,冷冷地瞥了一眼话的人。
洛怀远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瘸一瘸地走到舅公跟前,想将人搀扶起来。
两个人六条腿,一时间差点抱团摔倒。
好一幕躬亲友善的戏码,不懂事的只能是洛离了。
洛离将拐杖递到舅公的手里:“年纪大了就好好在家歇着,守着那些数不清的钱该多好?”
洛离神色淡漠,语气云淡风轻,了句含混不清的话,立刻又引起一阵骚乱。
钱家阴盛阳衰,之前掌权的都是女人,到洛离外婆这一辈已经是第三辈女人掌权了。
舅公大约是数着日子在盼着外婆出事呢,不然怎么会在夜明珠丢聊当夜就搬出了钱家祖传的家法,将外婆赶出了墨城?
“什么意思?”
“钱家不是都被那两个女人耗光了,还有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