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老鬼，你再不出来，你姑奶奶我可真死了。”凉云冰在血泊中有气无力的嘶吼道。

“殿下别急啊，老鬼我当年也是天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这人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老夫一眼便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白雾中蓦地浮现出一道身影，站在凉云冰身旁幽幽道。

凉云冰看着他这不慌不忙的架势，不由急火攻心，嗓子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想吐就吐吧，不用憋着，吐出来就舒服了，以后吐血的时候多着呢，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寇老鬼继续冷眼冷语道。

凉云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还别说，这口血吐出之后浑身果真轻松不少，原本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

“还有力气站起来吗。”寇老鬼在凉云冰身前蹲下询问道。

“你说呢，坐起来都费劲儿，不如你背我回去吧。”凉云冰厚着脸皮道。说完便趁寇老鬼不注意，勾住他脖子，顺势用力一转身，便像八爪鱼一样吸在寇老鬼背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看出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寇老鬼也着实被郡主的无赖行为震惊，只能无奈起身。

“寇老鬼你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泔水味儿。”凉云冰趴在寇老鬼背上嫌弃道。

“小妮子你倒还不乐意了，老夫这么大岁数，能骑在老子头上的，你是第二个。”寇老鬼不忿道。

“那我还真是三生有幸了，第一个骑你头上的是谁，卢老前辈？”

寇老鬼生性好斗，凉王府内能与之一战的也只有那位枪仙，凉云冰亲眼所见的就有大大小小交手数十次，每一次这老鬼都是趴在地上那一个。

“人家那是武学大家，哪会像你这小妮子一样耍泼皮无赖。”寇老鬼嘲讽道。

“那是谁？”凉云冰好奇道。

寇老鬼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是我女儿，她要是还活着，估计跟你差不多大了。”

凉云冰自知自己问错了话，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寇老鬼，总不能说以后就把我当成是你女儿吧，先不说人家乐不乐意，自己想想都觉得矫情。

两人一路无话。

正值大寒，天亮的晚，众人起的也晚，回到营地，还是一片寂静。寇老鬼将凉云冰放到帐篷里，便出去叫老中医起床给郡主治伤。

寇老鬼出去后，凉云冰便感觉到了一股倦意，刚想打个瞌睡，帐篷门帘便被掀开。

“你来干什么？”凉云冰瞬间惊醒，暗道不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死对头”吴东西。

“你说呢，自然是来给你补上一刀的。”少年冷笑道。

凉云冰此时浑身发软，斩马刀和渊虹都不在身边，完全没有一点自保之力。难不成当日自己忽悠这小子的话要一语成谶了？

“拿命来！”吴东西一声低喝，水寒从袖中掏出，直抵凉云冰眉心刺去。

彻骨寒意袭来，凉云冰心想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逗你玩的。”剑锋在凉云冰眉心前一寸处戛然而止，少年也收起了一脸冷峻，灿烂一笑，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臭小子你……”一向将吴东西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郡主殿下这次被反将一军明显不悦道。

“怎么，生气了，拿刀砍我啊。”少年此时一脸坏笑道，似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为何不杀我？”凉云冰不去理他，转而问道。

“趁人之危，非大丈夫所为。”吴东西老气横秋道。

“那你为何跟踪我？”凉云冰继续问道，寇老鬼刚走他就出现，肯定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她不相信吴东西筹谋这么久只是为了吓自己一次。

“我……我那是……”见行为败露，吴东西语塞道。

“不为杀我，就是为救我喽？”凉云冰嘴角微微勾起，裹挟

秋水的眸子朝吴东西望去，摄人心魄。

“我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怎会去救你。”吴东西被看的脸颊发烫，慌忙解释道。

三言两语间，凉云冰便完成了反客为主。

“既不为杀我，又不为救我，那你跟踪这么久，难不成是馋老娘身子，你还小，要注意身体。”凉云冰继续调笑道。

“我，我，我哪里小了？”吴东西怒道。

“年纪小喽，难不成那里也小？”凉云冰娇笑道。

吴东西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几句话下来自己已是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跟着你是怕你提前被人杀了，我没法亲手报仇雪恨。”眼看自己被越带越深，吴东西赶忙清醒道。

“那我每日练完刀，水壶里的水都是我仇人灌满的了？”

吴东西刚刚涨起的气势瞬间跌入谷底。

他那日半夜闲来无聊想去树林打只野兔来改善伙食，碰巧看见了练刀的凉云冰。

刺，撩，劈，掠，每一个动作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简洁有力。明明是一套杀人的刀法，但配上凉云冰曼妙的身姿，就像一只在翩翩起舞的蝴蝶。皎洁的月光洒在凉云冰身上，一身紫衣散发出朦胧的光辉，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吴东西不禁看呆了，抹掉嘴角的口水，暗骂自己道：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怎么能被这女魔头美貌所迷惑，记住那可是你的仇人啊。”

凉云冰练完刀回到营地中，已是深夜，众人都睡了，凉云冰想喝水只能自己去山上泉水处打。吴东西也跟了上去，心里跟自己解释道：“我跟过去是为了找机会刺杀的。”

泉水处树木茂盛，遮挡了月光，亮度很低，石头又滑，凉云冰一路摔了好几跤。吴东西在暗处好几次想扶她一把，却又忍住了。

“看在她每年过年给我送饺子的分上，我以后每天就给她打水吧，也算还了欠她的人情。”吴东西心想。

从飘飞的思绪中回来，吴东西继续狡辩道：“你怎么确定是我打的水，你看到了？”

“我虽没看到，但这水壶上一股你身上的臭男人味儿，我一闻就闻出来了。”凉云冰丝毫不给吴东西一点机会。

“你……”吴东西彻底无话可说，只能红着脸落荒而逃。

见吴东西灰溜溜跑走，凉云冰略显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动人心魄：

“这笨东西还是这么可爱。”

她的确是靠闻气味儿发现吴东西的，但不是什么臭男人味儿，而是吴东西身上自带的艾叶草的香气，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老毒物，你说这俩小鬼是不是有事儿？”

“我又没谈过恋爱，这事儿你问寇老鬼。”

“现在年轻人的感情我也搞不太明白，洋鬼子你看半天了说句话啊。”

“にそうなっていて，しかもであること.（天造地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