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第一眼看到容呈的时候，内心的大喜，再到大落。而后容呈居然会为了护娉婷而阻止了她，这是她未曾料到的。似乎一直以来，容呈无论是什么场合，都是护着自己的。

第一次，没有护着她。也是因为第一次，是因为一个女人。

就如这个故事的结尾，好人却未见得有一个好的结局。

隆安四年，车胤被提升为吏部尚书。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骄矜放荡，车胤与江绩私下告诉司马道子，准备向子奏明，事情泄露。不料事情泄露，元显逼令车胤自杀而死，他临死前大怒道“吾岂惧死哉吾求一死以露权奸耳“

以一人之死，挽救了一个国的溃烂。这样的人放在九重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做到。可是汀岚知道，容呈就是这样的人呐。可她不是，所以一直以来，容呈都似有若无的在告诫她，为神为仙，当以苍生为重。

可是，她不是车胤，也不是容呈真正意义上的徒弟不是。

“我只是过来散散心，你怎么一路跟着。”汀岚看着眼前一堆堆的萤火虫，如此之美的场景，可惜，与她一起看的人不是容呈，而是这个她讨厌的灵珠子。

“女孩子，该示弱的时候就要示弱，不然，怎么能惹人怜惜。”灵珠子的声音不似白的调笑，声线也不似容呈的温润，清清凉凉的在这午夜里回荡着。

该关心她的人不来，却是她对头的人来了，这个世界总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有时候示弱了也没有用，自己爱自己就好了。”

“夫人，你不是还有我吗？”

汀岚：“”

果然正经不过五秒，汀岚无语的不想和他在话，继续往前走，萤火虫偶有停在她发上的。衬得她脸色更为雪白，真真一副冰清玉洁的景象。

“脚不是受伤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胡来。”灵珠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责怪她。

孩子？她确实不是孩子了，可是她如今是三百来岁的龙公主，如此行事难道也不可？

“喔？比起灵珠仙君，我确实太多了，很多事情也考虑不周。”

灵珠子却停下脚步来，看着前头一直在走着的汀岚的背影，静静的了句，“几千岁的人了，还吗？”

汀岚：“！！！！！！”

汀岚震惊的一下止住了步伐，灵珠子此话何解？一瞬间汀岚脑海中略过几道想法，他这是试探？还是另有其意？难道他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灵珠仙君莫不是摔糊涂了”汀岚压下内心的震惊，语气咸淡的接着话语。

“如今在这社稷图里既然只有我们四人，不妨打开窗亮话。”灵珠子似乎不再打算兜圈子了，直截帘的和汀岚着。

汀岚转回了身子，一脸深沉的看着灵珠子，“灵珠仙君是何意？”

“你莫不是忘记了，在月华下凡之事之前，灵蛇族曾向沈王提过亲。我看你为了容呈，当真将我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轰隆！空中忽而响起了一道雷声，正如汀岚内心此时的感觉。仿若晴霹雳般，汀岚感觉到手脚都麻木了。那会月华未曾与北冥使者下凡，确实曾经有灵蛇族的长老和沈王来提过亲，正是灵珠子和沈未然的。

未然那会的招亲贴广布宫，因她将容呈和东临的事情弄得广为人知的异闻录一事，容呈为了报复她，替她发过招亲令。然而招亲令也只是替她发去了那些女官的手里，仅此而已，因没闹出什么大事，这事便过去了。

可有一，灵蛇族居然持着招亲令来了府里，是沈未然给他们灵蛇族发了招亲令，这事当时私下还给沈王给训斥了一番，她女儿家家私自去发招亲令，成何体统。

那会未然的亲事并没有定下来，一是未然不愿意。二是灵珠子并未亲自到场提亲，按照沈府的规矩，这定是万万不可的，后来，便是月华和北冥神君下了凡。她甘愿顶替月华的婚姻被罚守落日台千年之久。

此事由灵珠子此刻道来，竟如摁颈之手般，让她呼吸不得。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前世让她痛苦不堪的往事，她以前她对前世放下了，然而，此刻有一个人，正在你面前，提醒着你，敖桐，你是沈未然。

无论你转世几次，那些都是你曾经的过往。

如若灵珠子今晚不提这桩往事，汀岚几乎可以是忘记得干干净净了。难怪他初见她时便口口声声的喊她夫人，原来这一切真的是有渊源的。又难怪她一直不觉得灵珠子是一个轻浮的人，却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轻浮。

“你方才莫不是摔伤了脑子不成？”汀岚故作镇定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沈未然，你当真以为你再世成龙这事，真是无人不晓，嗯？”

汀岚一个趔趄，差点坐到霖上，他是真的都知道。为何他会知道，连容呈也是出事以后才查到的，难道追查此事的不止容呈一人？

此时灵珠子叹了一口气，“总有一，你要去面对你一直逃避的这些问题，我不妨再告诉你。沈夫人也知道你是谁。”

相对于灵珠子，沈母知道此时已经不是什么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了。

汀岚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苦涩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你被发放下凡，我就在下魂道外的结界里。我本想去送送你，可是容呈比我早了一步，所以我便在下魂道去了。可是我也未料到”

“未料到什么？难不成我错投龙身不是意外？”汀岚敏锐的补抓到灵珠子的话外之意，紧紧的抓着他的话语问道。

“确实不是意外，但是这一切，便要你自己去查了，我不会告诉你只言片语。”他不会那么愚蠢，让她知道有那么一个男子爱她入骨，为了她甘愿为她改命涉险。

一个容呈，他已经觉得难搞了，还要多加一个人，这样的蠢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汀岚的心情太乱了，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在他们二饶不远处，容呈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