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妇人来到花盛开摊前,请他代写一封书信给夫君,可把花盛开高兴坏了。妇人把大致意思跟他说了下,他开始下笔写,写完还给妇人念了一遍,很是情深意切,妇人很满意,给了他五个铜板。他捧着五个铜板乐不可支,“大永,我赚到钱了!”
梅子林走出来,笑哈哈,“好啊,好啊,花公子生意兴隆,代人写一封信一般收三个铜板,你是多赚了啊。”
“姐姐,他赚到钱了哦,”流水抖抖翅膀,跳了跳。
“才五个铜板,早得很那。”
“他会赚到的。”
“你可变得真快,几天前还困惑睡不着,现在居然这么向着他,不害羞。”
流水翅膀一合,把乌鸦头给挡上了。
“快看,又有人找他写信了。”流星说。
摊位前站着一个老人,是妇人介绍来的,写信给远方的儿子。花盛开很快写好了,念了一遍给老人听,又得了五个铜板。流水高兴地乱飞了一通。
中午之前还卖了一幅字,就是温庭筠的《菩萨蛮》,有人出了二两银子给买走了。中午花氏夫妇亲自给花盛开送饭来。花盛开把赚到的钱给他们看。
“儿子,你真是能干啊。”花李氏搂着花盛开的肩膀说。
花义志捋胡子哈哈大笑,简直比他日进斗金还欢喜。
“这样下去,两天之内他肯定能赚到十两银子的。”流星说。
“姐姐,你可别使坏啊。”
这时,有个年轻公子走过来,一下子被流水的画像吸引住了,伫立在画像前,凑近了看。
黄大永上前热情地问:“公子可喜欢?”
“这幅画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黄大永扭头问花盛开。
年轻公子盯着流水的画像,眼中流露出爱慕之情。
花盛开皱起眉,“不卖,这画像不卖。”
“我出二十两。”公子说。
“公子,二十两啊!明天就可以不用卖了!”黄大永等着花盛开一声令下,就把画像给解下来。
“公子对不起,”花盛开说,“这画我不卖,你瞧瞧其他的吧。”花盛开面无表情。
“不卖你挂起来干什么!”公子甩袖而去。
“大永把那画收起来。”
“公子你这是怎么啦?”黄大永不解其意,又不敢责备,为白白跑了一笔大买卖可惜不已。
黄大永解下画像卷起来。
“真是痴情啊,连你的画像都舍不得卖掉。”流星用翅膀戳戳流水的头。
“我想下去看看他。”
“一起去吧。”
姐妹俩悄没声地出现在花盛开身边。
“花盛开。“流水冷不定叫道,花盛开吓得抖了一下,随即笑容满面,“你们躲在哪儿啊?”
“刚才那幅画你为什么不卖,二十两啊。”流星问。
“把流水的画像挂在大街上让人品头论足就是错了,怎么能把她卖出去,”花盛开深情地看着流水,“我的妻子怎么能天天被别的男子凝视着。”
流水两颊粉红,底下头去。
“错了,还不是你的妻子。”流星说。
“过了明天就是了,我一定能赚到十两银子。”
花氏夫妇躲在斜对面的胭脂铺里,扒着一边门框。
花李氏低头瞥瞥蹲在她下面的花义志,“真想天天看到我们的儿子充满了斗志的样子,老爷,她姐姐的这个主意真是好啊。”
花义志摇头念起诗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刘水姑娘比佩瑶要好的多了,一定要把她娶进门。”
“要不要帮帮开儿啊。”
“不用了,要相信我们的儿子。”
到黄昏之前,花盛开又买了两幅字出去,得了三两银子。他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怀揣着五两十个铜板回到家中。饭桌上,跟家人谈笑风生,胃口出奇的好。
第二天,花盛开起得比黄大永还早,坐在阁楼门口等着他来背。
摊子摆好,字画挂整齐,花盛开信心很足,可却冷场了好一阵子。
站在茶行屋顶上的流水都急了,要不是流星拉着,她都要下去帮忙了。
“急什么,不许去啊。”流星说。
“你说只要买够十两银子就行,没说过不让我去帮忙。”
流星用翅膀捂住心口,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哎呦,我们几百年的姐妹亲情,抵不过才认识几天的花盛开啊。”
“谁让我们有三世姻缘,我下去了哦。”流水不见了。
“给一只乌鸦和一个瘸子安排三世姻缘干什么,臭老天。”说完,流星捂住了嘴,“我什么都没有说。”
流水这次不打算吓唬花盛开了,她站到他身后,轻轻拍了他一下,他转过头,温柔地说,“怎么每次都神出鬼没的,你姐姐那?”
“她还在绸缎庄里看布料呢。我来帮你卖吧。”
“不用,等会儿生意就来了。”
“那我陪着你。”
天仙似的美人儿站在花盛开旁边,虽没有开口招呼,但就像快活招牌一样。她站在花盛开背后,摆出一副娇媚之态。路过的男子们为了多瞧几眼她,都上前来买字画。花盛开和黄大永忙得不可开交,不一会儿,字画就卖的所剩无几。
黄大永把桌子上的银子数了一遍,兴奋不已,”五十两,少爷,我们赚了五十两!”
流星边朝花盛开走过去边说:“真是不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大姐,我们明天就到你们家下彩礼。”花盛开整个人激动地直发抖。
流星笑笑。
虽只是随便考验花盛开,给他出点小难题,但是他积极坚韧的意志让流星高看他一眼。
花氏夫妇兴冲冲,朝他们疾步走来。
花李氏面若银盘的脸上喜气洋洋,脸颊红扑扑的,她说:“刘水大姐,我们在迎宾楼定了桌酒席,一起吃个便饭吧。”
“酒楼就不去了,”流水婉言拒绝,“我吃不惯那些大鱼大肉。”
花义志乐的眉毛都要飞起来,“没有大鱼大肉,就是家常便饭。就是找个地方坐坐,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流水,去还是不去啊?”流星问。
“我去不去都可以,听姐姐你的。”
流星本想不去,既然流水要嫁给人了,那就入乡随俗,按照人的规矩来吧,要求也该提一点,什么要求都没有反而让他们怀疑,也让他们轻看了。
他们一起去了迎宾楼,进了一个华丽的大雅间。流水和花盛开坐一起。人逢喜事精神爽,花盛开清瘦的脸上红光满面,投向流水的目光都满含爱意。
人一落座,三个伙计就开始上菜了,不一会儿就盘碗堆叠,满满一桌。花氏夫妇向流星敬酒,流星呡了一口,这是她八百年来第二次喝酒。
“刘水大姐,我们要成一家人了,你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不要客气。”花李氏就聘礼的问题开了头。
“其实,这方面我也不懂,爹娘去世的很早,我们姐弟三人相依。我自己草草地成家,夫君又轻易地死了,聘礼方面那,你们就按你们家的能力给吧。”
流水捂住嘴巴,使劲憋住不笑出来,实在憋不住了,她弯下腰钻到桌子底下,不出声地笑。
花盛开低头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脚痒痒,挠几下。”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和升舸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花李氏说,“我会给升舸找个好媳妇。”
酒席上,没有定下具体给多少聘金,约好三天后,花家到刘家下彩礼,下个月初八接流水过门。从临安城到源清山的三十多里地不是问题,难的是上山顶接新娘有很多山路要爬,山路难走崎岖,抬轿子很危险不说,更是耽误工夫。接亲队伍清早出发,回到花家要傍晚了。所以花氏夫妇建议她们姐弟三人在成亲前几天住到临安城里来,临时的住处他们会给安排好。流水姐俩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