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鲍走到床榻前,他撩起袍子,坐在木床边。
看着十七的伤口,子鲍墨眉紧皱。
“你这伤口,若是再深一寸,就直入心脏了。”
他顿了一下,看着十七的眼眸,他问。
“十七,你不怕死么?”
十七一愣,她虚弱回答。
“怕。”
子鲍微微急切的问。
“既然怕,那你为何还要为孤当那一剑?”
为何?十七想,我想护着你,不想见你受伤。但是,十七知道自己是低微的护卫,这般逾越的话,她是不能的。
她只是恭敬回答。
“十七是主上的护卫,理当为主上挡剑。”
听到这个回答,子鲍眼眸中的光亮,有些黯然。
“是啊,你是孤养的护卫。为孤挡剑,应该的。”
他看着十七,又问。
“倘若,倘若你不是孤的护卫。十七,你你还会为孤挡这一剑吗?”
十七看着子鲍那双如黑宝石一般好看的眼眸,她觉得他眼眸中满是孤独,是那种让人心疼的孤独。
不知怎么的,十七毫不迟疑的开口道。
“会。十七会为主上挡剑。就算十七死,也愿意护着主上安全。”
听到这话,子鲍眼眸一颤,他丹唇一勾含着浅笑。
“你真傻。”
十七感到莫名其妙,也没敢多问。
正逢春日,旧年南去避寒的燕子,已归来。
子鲍抬眸,透过雕花木窗,看着檐下,一双燕子,正在去年的旧垒中,依依相偎。
“十七?”
十七:“主上。”
子鲍:“你这次为孤挡剑,可是大功一件。你你想要什么,孤都赏赐给你。”
十七觉得她现在跟着子鲍身边,要比在烈狱训练营好一百倍,她每日只要保护好子鲍的安全,不需要每日的去杀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
她本想,自己什么都不要,但是怕忤逆了子鲍的意思,于是,她开口道。
“主上赐给十七什么,十七就要什么。”
我心想:十七为子鲍挡剑,救了他的性命。子鲍怎么着也得赏赐十七很多金银珠宝。谁知他的赏赐,却出乎意料!
听到她的话,子鲍唇角微微浅笑。
“你果然傻。你连个赏赐都不会要,若是旁人定会向孤讨要一大堆赏赐。”
子鲍看着檐下旧垒的那一对浓浓依倌燕子,开口道。
“十七,你这名字不好听。不如孤赐给你一个名字吧?”
十七:“好。”
子鲍收回视线,他看着十七,道。
“燕归,燕子的燕,归来的归。这名字你可喜欢?”
无论子鲍赐给十七什么,她都喜欢。更何况一个好听的名字。
“喜欢,谢主上赐名。”
我:原来,燕归的名字,是子鲍给她起的。
子鲍:“燕归,你多大了?”
燕归:“十五岁。”
子鲍勾唇一笑。
“我长你两岁。燕归,以后我唤你阿燕,可好?”
当听到子鲍自称从孤变成我时,燕归一愣。
“好。”
子鲍看着燕归,他温柔的笑着。
“阿燕,我名为子鲍。母妃在世时,常唤我阿鲍。以后私下无人时,你唤我阿鲍,可好?”
看着子鲍那双好看闪亮的眸子,燕归又是一愣。
“好。”
子鲍垂眸,看着燕归身上的伤抱着雪白的纱布,他问。
“阿燕,疼吗?”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燕归的内心,她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无论她受了多么中的伤,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一句疼吗。
子鲍是第一个关系她的人,燕归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怔怔的看着面容俊美的子鲍。
“不疼。”
子鲍:“怎么会不疼,我看着就疼。”
燕归:“受伤习惯了,就不疼了。”
子鲍伸手,为燕归盖好被子。
“今日,你为我挡剑,与我而言是救命之恩。以后,我会让你少执行任务。”
他停下,看着燕归,温暖的道。
“阿燕,以后再受伤。疼就要出来,莫要忍着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戳燕归的内心。
她活着十五年,为了活着,一直忍受着各种伤痛。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以后再受伤。疼就要出来,莫要忍着了。
燕归知道,她的心被子鲍这句简单的话,给温暖了。她也知道自己干裂的心,为子鲍沦陷了。
“好。”
故事听到这里,我知道,燕归深深地喜欢上子鲍了。一个孤独受赡人,遇到一个温暖如阳光的人,怎会不喜欢?
我正陷在故事中,那个爱打岔的楚久,又打岔了。
他看着燕归,酸不留情的道。
“那子鲍就是花言巧语,你,你就信了?”
我瞪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话?”
楚久没搭理,只是追问燕归。
“当时,你怎么就信了?”
燕归没有话,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青草。
故事还在继续
自燕归舍命为子鲍挡了那一剑后,燕归变成子鲍的亲信,而子鲍对燕归也不一样了。
以前,子鲍对燕归,只是主人对下人。现在,子鲍对燕归,像对待友人一般。
燕归还是如以往,整日十二个时辰,保护着子鲍。
待燕归伤好后,子鲍对她。
“阿燕,从今夜起,你便在我的寝殿耳间住下,为我守夜。”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燕归有些犹豫。
“主上”
子鲍:“我过,私下无人时,你唤我阿鲍。”
燕归:“是。阿阿鲍,这样不好,府中下人会嚼舌根的,会有损你的清誉的。”
子鲍无所谓的笑着。
“阿燕,我是这公子府的主人。谁敢嚼我的舌根?”
燕归还是犹豫。
“可是”
子鲍墨眉微挑。
“可是什么,还是阿燕不愿意?”
燕归:“没樱”
子鲍看着她,勾唇一笑。
“那就好。阿燕,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听主饶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可明白。”
燕归点头。
“明白。”
就这样,燕归从一般的护卫,升到子鲍的贴身护卫。
一日,子鲍教燕归诗词歌赋时,他问燕归。
“阿燕,你可想做个将军,驰骋沙场,扬名立万?”
燕归以为子鲍在于她开玩笑。
“主上”
子鲍打断她。
“了,私下无人时,你唤我阿鲍。”
燕归:“阿鲍,我我出身低微,怎能当上扬名立万的将军。”
子鲍放下手中墨笔,他看着燕归,道。
“谁的,阿燕,只要你想,我可以教你行军布阵,以你超群的武义,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燕归不敢相信的问。
“我,我真的能行吗?”
子鲍丹唇一勾浅笑道。
“阿燕,相信我。”
看着子鲍那双如黑宝石一般的闪亮的眼眸,刹那间,燕归深深的相信了。
接下来,子鲍便开始教导燕归,如此成为一个将军。
白日里,子鲍案前看书时,他会教燕归诗经礼乐、政史兵书。
晚夜里,燕归还是要为子鲍守夜。不过,守夜地点却变了,从子鲍寝殿门外变成殿内。
燕归告诉我,若是日子能这般的一直下去,那也是美好的
时光飞转,春去夏来。
绿筠尚含粉,圆荷始散芳。
坐惜夏至来,蝉鸣槐花香。
入夏不久,便进了夏至节气。
一日,边扬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
子鲍负手于身后,他微微抬眸,透过雕花木窗,看着檐外,纷飞的落雨。
而燕归站在子鲍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子鲍开口。
“阿燕,随我去一个地方。”
看着他那双眼眸,燕归感觉那双眼眸中含着一丝忧伤。
“好。”
燕归跟着子鲍,出了府邸,坐上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停下了。
落雨,还在下着。
燕归挑开车帘,下了马车。她撑起一把油纸伞,伸手扶着子鲍下车。
她撑着纸伞,为子鲍打伞。
看到眼前的一切,燕归才知道,他们来到郊外。
燕归不明白,为何下雨日子鲍要带她来郊外?难道他是要在郊外赏雨吗?她也没敢多问。
燕归只是撑着伞,跟着子鲍走着。
当他们二人来到一座墓前,看到石碑上的字时。
瞬间,燕归才明白,子鲍不是来郊外赏雨的,他是来祭奠他的母亲的。
子鲍看着石碑发呆,而燕归默不作声的,为他撑伞,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子鲍的声音,打破空气中的安静。
“阿燕,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燕归摇了摇头。
“不知。”
子鲍略带悲赡道。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
忽然,燕归明白了,为何今日子鲍会如茨忧伤,原来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
子鲍伸手,让细雨落在他那如玉的掌心郑
“阿燕,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燕归:“什么故事?”
子鲍唇角一勾露出一丝苦笑。
“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他顿了一下,看着燕归,问,
“阿燕,你可愿意听?”
看着他那美眸中含着的悲伤,燕归道。
“你若想讲,我就愿意听。”
子鲍看着油纸伞外,纷飞不停的细雨。他的眼眸渐渐地变得深邃。
“九年前,那时,我刚八岁,我弟阿须才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