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看了子杵臼一眼,她心中暗想:都两年的光阴过去了,这人怎么还是如初见之时,很是话多聒噪!
燕归没理会他。
子杵臼没有在意,继续笑着。
“你我从初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呀?”
燕归不愿告诉他,又怕他一个劲的追问。她便清冷的开口。
“十七。”
子杵臼喃喃着。
“十七。”
他看着燕归,笑着。
“要不我起名为初九吧。初九与十七,正好相配。”
燕归懒得理会他,便丢下一句话。
“好生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她顿了一下,她冰冷的看着他,警告道。
“若是敢乱跑,我便杀了你!”
完,她便要走。
却被子杵臼拦住。
“哎,我以后唤你阿七,你唤我阿九,好不好?”
燕归没有吭声。
子杵臼威胁道。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回宋王宫做我的宋王。”
燕归一道冰冷的眼刀射来。
“你敢!”
子杵臼嬉皮笑脸道。
“你不答应我,我就敢!”
燕归有种报恩的后悔,早知道这子杵臼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她就不该救她,就该一刀杀了他!但事已做了,也无法后悔。她很是无奈。
“好,我答应你。”
完,燕归就走了。
子杵臼看着燕归的背影,他开心的笑着。
“阿七,你要记得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听到家字时,燕归一怔,她脚下的步子一顿。她活了十八年,她从来不知道家字是什么意思。也从来没人对她过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燕归没有话,便走了。
她身后又传来了子杵臼的声音。
“阿七,你是子鲍派来的杀手?还是王姬派来的杀手?”
燕归身形一僵,她没有话,她走了两步,身后再次传来子杵臼的声音。
“阿七,你是子鲍家养的杀手,对吧?”
燕归一愣,她转身看他。
子杵臼笑着。
“阿七,我是不是很聪明?”
燕归看着站在木门旁笑着的子杵臼,她不明白,他失去了王位,为何他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他是个没心没肺之人?
燕归也没多想,她只是冷冷的开口。
“你可听过一句话?”
子杵臼:“何话?”
燕归:“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子杵臼一愣,随即笑道。
“我就随便问问,你若不愿,就当我没问过。你别冷冷的看着我,我不喜欢你那样看我。”
燕归没有跟子杵臼在费口舌,她转身便离开了。
两日后,燕归快马回到公子府,向子鲍付命。
子鲍一身雪白衣衫,负手而立于雕花木窗旁。此时,他仰头看着木窗檐下燕子的旧垒。
燕归走到他身边。
这时,子鲍开口。
“阿燕,你明年春日,这屋檐旧垒中燕子,会回来吗?”
燕归透过雕花门窗,看着空空如也的旧垒。
“飞禽中唯独燕子念家,明年春日它们定会回来的。”
子鲍收回了视线,问。
“阿燕,事情办妥了?”
顿时,燕归心中一虚。她不敢看子鲍的身影,她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向子鲍谎。
“是,办妥了。子杵臼死了。”
子鲍:“怎么死的?”
燕归:“坠崖而死。”
此时,子鲍转身,他那深邃的眼眸看着燕归。
“坠崖而死?我不是要见他的首级么?”
燕归心虚,她不敢与子鲍对视,赶紧跪下。
“此事燕归未能办好,请主上责罚。”
子鲍墨眉微皱。
“阿燕,我过私下无人时,唤我阿鲍。我不喜你唤我主上。”
燕归:“是。”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燕归,子鲍扶起燕归,温柔的道。
“我何时要你跪了?我何时又要罚你了?阿燕,我过,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不会罚你的。”
燕归欺骗了子鲍,而子鲍对她如此之好,顿时,她心中很是煎熬。
“我明白。”
子鲍看着她,他温和的道。
“阿燕,这几日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
燕归行礼。
“是。”
燕归转身退下时,子鲍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郑
“子杵臼已死,我已报仇雪恨了。阿燕,我再也不需要你为我冒险了,以后刺杀的事,你教给十三。你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了。”
燕归从五岁时开始被训练杀人,她已做了十三年的杀手,她以为她的杀手生涯还要继续下去。没想到子鲍不让她杀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顿时,燕归那可漂泊无依空荡荡的心,终于有了归属福她那颗陷入冰潭底赌心,终于浮了上了。
杀手都是十分冷静之人,但此时此刻的燕归却眼眶湿润的看着子鲍。
“谢主上!”
子鲍走到她身边,他拿出手帕温柔的为燕归擦拭眼睛泪水,他丹唇一勾温柔的笑道。
“哭什么,阿燕,我不喜欢看你哭。以后莫要再哭了。”
燕归点头。
“是。”
子鲍抬手将燕归额前的碎发,轻柔捋到她耳后,温柔的道。
“这几日,你定是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燕归心中一暖。
“是。”
宋王宋昭公子杵臼遇难的事情,很快传到宋王宫。
新年过后,王姬以国不可一日无主,她拉拢戴氏等朝堂上的卿大夫,以子鲍为人贤明、礼待国人、得到国人拥护为由,废除宋昭公子杵臼之子,而拥立子鲍为宋王。
就这样,正月初十,宋国举行了继位大典,而子鲍登上王位,成为宋王,史称宋文公。
那时,燕归已十九岁,而子鲍二十一岁。
时光飞转,子鲍登基已过了一月。
初春二月桃花盛开之时。即宋文公子鲍元年。
晋灵公派大将荀林父与卫国、陈国、郑国等诸侯出兵伐宋国,追究子鲍做国君之事。
自那日子鲍让燕归不在管理刺杀的事后,燕归便成了子鲍的贴身侍女。她每日在子鲍身边伺候。
宫灯明亮,皎月高挂。
宋王宫中,勤政殿内,灯火通明。
燕归端着刚泡制的新茶,走进大殿。
看着案前,子鲍眉头紧锁。她知道子鲍,是为诸侯联合攻打宋国的事而烦心。
“大王,用茶。”
子鲍抬眸看着燕归,他唇角一勾含着浅笑。
“阿燕,我过,无外人时,你唤我阿鲍便好。”
燕归将茶盏,放在子鲍的手边。
“是。”
她看了一眼,殿外深深的夜色,道。
“阿鲍,夜深了。明日,你还得早起上朝,该休息了。”
子鲍叹了一口气,苦笑着。
“阿燕,此次晋王为他的外甥子杵臼复仇,联合卫、陈、郑三国诸侯,一同攻打宋国。敌我实力悬殊,我这才做没多久的君王之位,怕是要不保住了。”
他停下,看着燕归,勾唇一笑。
“阿燕,若是我失了君位,一无所有,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燕归迎上他的眼眸,坚定的。
“阿鲍,无论你是君王,还是平民,你都是我的主人,我燕归都会誓死追谁你的。”
子鲍握着燕归的手,温柔的道。
“阿燕,你的这些话,我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留在我身边。”
“好。”
忽然,燕归闹钟蹦出一个想法。
“阿鲍?”
“嗯?”
燕归:“我想到一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子鲍:“你且。”
燕归:“阿鲍,虽然,晋灵公打着为其外甥复仇的旗号,而卫、陈、郑三国诸侯,要的不过是钱财。你可以用去钱财去贿赂他们。”
听了这话,子鲍眉间的愁云散了,他笑着。
“此法甚好,我的阿燕,可真聪慧。”
因宋文公得民心,贿赂诸侯,诸侯反承认其地位合法,于是诸侯便撤军了。
燕归,此事结束后,子鲍觉得她对政事有一定的头脑,再加上她武艺超群,又懂得兵法布阵。
于是,子鲍便让燕归去军营里锻炼。
燕归知道子鲍出登大宝,军权不是很稳固,她也明白子鲍送她到军营里的意思。她一直想帮助子鲍,她觉得只要自己在军营里混出名堂,有了兵权,就能帮助子鲍。
结果,燕归也没辜负子鲍的期许,她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将良之才。
在军营里,只短短的三个月,她便从兵,一步一步爬到校尉一职。
后来,宋国南境发生暴乱,燕归身为校尉,自然要跟着将军去平定叛乱。
主将见这次叛乱,凶猛至极。他深知燕归是宋王子鲍的人,他恐有一日她取代他的职位。因此,主将便派燕归她做冲锋上战杀敌,想借此机会除掉她。
可主将万万没想到燕归竟是如茨凶猛,她在战场上就如修罗一般,斩杀着叛军。
这一战,平平无奇的燕归,便在宋军中打出了名堂。
燕归知道主将想置她于死地,现在正是战时,她不能以自己私人恩怨,而破坏大局。她知道主将这次陷害她没能成功,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想唯一扳倒主将的机会,便是这次她能以一己之力平定叛乱。
这些日子,燕归在军营中,已是收复了一些士兵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