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连忙打开车门下来，在李森面前站定，对面钱德万的车果然就停在钱家门口。钱德万应该是刚刚到家，西装革履，此刻他就在钱家门口看向这边，黑夜里眼神不明。

“爸爸……”

这场景像极了多年前被何月琴抓包的现场，满满原本踏实的心此刻好像坠入了深渊，冰凉刺骨的水将她包围，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陆少爷，谢谢你送满满小姐回来。”明明场面这么尴尬，李森依旧不改面色，处理妥当。

陆孟尧冷漠看他，没有回复任何话语。从车窗里露出一张脸的眼镜男人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带着满满回钱家。

钱德万已经进家门，满满规规矩矩跟上，李森在最后。

上次父女俩因为陆家发生的不愉快还记忆犹新，摸不透钱德万态度的满满觉得虽然她和陆孟尧来往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无论如何今天这件事总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满满决定坦白从宽：

“爸爸你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学校有晚会，我放学迟了没公交就搭陆孟尧的车回来。太累就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

钱德万没有停下脚步，他把外套脱了给李妈，在客厅的沙发随意坐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起来像在考虑什么事，满满的解释对他而言就像下属报告工作一样。

“满满，首先爸爸不是反对你和陆家那小子在一起……你先坐下吧。”钱德万看到一旁站着的满满，指挥她坐下。

满满在钱德万旁边坐下，不远也不近，两个人中间还可以坐下两个人的距离。

“爸爸只是希望你知道现在这个阶段最主要的是学习，你明白吗？”

满满点头。

平心而论，钱德万是个称职的父亲，当然前提是满满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事业，他的公司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

“只有把书念好，自己有本事在哪里都不会吃亏，所以现在不要把心思放错位置，暂时还是不要和陆家那小子来往……”

“钱董。”

李森突然打断钱德万，好像有什么重要消息，俯身到钱德万身边耳语。满满以为是公司的事就没注意，眼睛转到别处，等他们说完。可是他们离得近，满满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读完高中就出国”“好好把握”“英国”等等词语。

李森说完就退到一边，钱德万扫了眼满满，心中思量，最后开口：“满满，你喜欢陆家那小子吗？”

满满明显被钱德万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

“他对你好不好？”看着女儿木讷的模样，钱德万换了个问法。

一时间，满满搞不清父亲的意思。

“我们是好朋友，陆孟尧对朋友都很好。”最保险的回答。

“是吗？”对满满的回答，钱德万明显不相信，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嗯嗯。”满满老实点头。

钱德万朝满满露出微笑：“那你们现在这样很好，听说他成绩不错，你要和他多学习学习。”

“不过也不要天天待在一起。”不知道想到什么，钱德万连忙补充，“毕竟男女有别，如果别人误会了吃亏的是你。”

满满困惑，爸爸说她和陆孟尧现在很好，叫她多和陆孟尧学习学习，又叫他们不要天天待一起……到底是要她和陆孟尧保持现在的关系，还是远离陆孟尧？

如果是两年后的钱满满估计一下就明白钱德万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吊着陆孟尧吗？可惜现在的满满还没把钱德万的话往深了想。

应该是同意她和陆孟尧来往吧？满满迟疑地点头。

钱德万以为她懂了，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

这是满满第一次感受到父亲对她的慈爱，她更加认定钱德万只是平常不善于表达，在许多大事上还是很关心她的。

“爸爸，姐姐最近怎么样了？”看钱德万心情不错，满满趁机询问钱美希的病情。

钱德万的笑脸一下子全部收起来。钱美希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人，他全然忘记了这个女儿曾经带给他的荣耀和骄傲。

后面的李森递给满满一个眼神，满满无视李森的阻止，她看着父亲，等待着钱德万给她一个回答。

“不要问了，以后你就当做没有这个姐姐。”面色凝重的钱德万站起来，通知满满。

满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当做没有这个姐姐……爸爸怎么可以……

钱德万已经上楼，等钱德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李森走到沙发边满满身旁低声说：

“多多小姐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姐姐愿意见我了吗？”满满抓住一丝希望。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李森眼镜下的眼睛直视满满，话语里的暗示很明显。不能让钱德万发现他偷偷带满满去见钱美希。

“我知道怎么做，李助理。”满满赶紧点头，“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姐姐？”

“等我安排，你不要再触怒钱董了。”李森提醒她。

“好的，谢谢你。”满满对李森非常感激。想到不久就可以见到钱美希，满满一门心思放在见到姐姐要说的话和问的问题，根本没去深究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同意她去见钱美希的李森会突然转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