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上厕所。”
钱满满轻声提醒他,他才如梦初醒般把她从怀里放出来。钱满满爬下床,陆孟尧立刻伸手扶她。
“走路是不是会痛?”陆孟尧问。
钱满满不明所以:“有一点?”
陆孟尧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打横抱到厕所,她站在马桶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可以吗?”陆孟尧看她。钱满满这回吓坏了,连忙点头,陆孟尧才带上厕所门在外面等她。
忐忑地上完厕所,钱满满有一瞬间竟然不敢开厕所的门,她觉得门外的陆孟尧很可怕,不是那种直接表现出来的可怕,而是那种压抑着的故作温柔体贴的可怕。
“你好了吗?”见她一直不出来,陆孟尧问。
钱满满开门:“我好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陆孟尧没有听她的,俯身揽住她腿弯:“我怕你走路会痛。”
依旧是打横抱起,他把她抱回床上。陆孟尧帮她盖好被子,确认压严实被角才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有点冷,可以先放开吗?”钱满满把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放回被子里,示意他放手。
只见陆孟尧拉起被角,连着他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回被子里。
“睡吧。”陆孟尧闭眼。
“……好。”
要不是早上张嫂来得早,估计她清晨醒来后陆孟尧还想要抱着她去洗手间洗漱,这样强势又温柔的陆孟尧实在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你等下回家能自己上楼梯吗?”有了张嫂的提醒,陆孟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妥,只能低声在她旁边问。
钱满满几乎猜到他的目的,咬唇还是说出口:“其实你不用这样的,陆孟尧。”
“嗯?”
“我受伤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愧疚。”
“满满……”陆孟尧转头看她。
钱满满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男人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紧缩。
“真的,你不用觉得内疚亏欠就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
“到啦,满满我们回家吧。”轿车正好停在钱家门口,张嫂下车给钱满满开车门。
“我先回去了。”钱满满离开车子前和陆孟尧道别。
走到家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刚刚陆孟尧的一眼似乎受伤极了,她停下来转头看陆家,发现陆家夫妇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此时一家三口正好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应该是陆孟尧的爸爸吧?钱满满想,她点点头,算是表达因为受伤没办法亲自过去打招呼的歉意。陆家夫妇朝她一笑,算是见过面。
“傻小子,人都走进去了,别看了!”陆里旭拍儿子的肩膀,笑话儿子的痴汉样。
已经快和陆里旭齐高的陆孟尧转过身,打量他一眼,脸色不愉,直接上楼。
“这小子!昨天还夸他懂事许多,今天又是这幅样子。”
摇头无奈陆孟尧乖戾性格的陆里旭不知道,陆孟尧的耐心和乖巧都是限定的,限定于钱满满在的地方才会出现。
“好啦好啦,儿子的脾气哪有那么快彻底改变的,别着急,给他点时间。”
谢艺露嘴上安慰陆里旭,可望向钱家的方向她远山般的眉轻皱起。
母亲总是比父亲更敏感细心,陆里旭以为陆孟尧性格依旧乖戾阴郁,她却察觉出不同。刚刚陆孟尧盯着钱满满的狠厉眼神让她回忆起他在英国治疗时的某次事件,她觉得这样的儿子很不对劲。
女人轻轻招来佣人,低声耳语,佣人诧异几秒,很快按照她的吩咐下去做事。
和张嫂回家后,在自己床上安置好,钱满满把腿上的白布全部拆掉,呼出一口气靠在床头盯着腿上青紫结痂的伤疤发呆,脑中全是陆孟尧刚才受伤的表情……她劝他别内疚说错什么了吗?他有什么好受伤的?
摇摇头,算了算了别想陆孟尧,他最近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女孩搬出书包找出卷子学习,端坐在桌子前的背影认真专注。
陆家书房里,书架前陆里旭问身边站着的助手:“这些是全部吗?”
他们的面前,桌上全是陆氏集团涉及产业相关材料,厚厚一叠。
“是。”助理俯身,“要给少爷吗?”
这次回国,陆里旭打算在国内定居,自然要着手开始让陆孟尧学习处理陆氏集团内部事务,为未来的接手做准备。作为父亲,陆里旭了解陆孟尧,他知道自己儿子性格乖戾寡言,可行事自有章法,即使是身为父亲的他也难以左右陆孟尧的想法,陆里旭并没有把握自己儿子会愿意走自己为他安排的路。
思量几番,他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好。”
助理捧起全部材料准备拿给少爷,陆里旭制止助理:“不急,你先叫少爷来,我和他谈谈。”
一会儿,跟随助理而来的陆孟尧就到他面前,男孩或者该称为男人已经比他上次见到长高不少,那张原本原本更像谢艺露的清秀脸庞也日渐凌厉,倒是越来越像他了。
脸色平淡的陆孟尧在陆里旭对面的真皮沙发坐下,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打算,正好他也想和陆里旭谈谈。
直到太阳下山,父子俩都没有出书房。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亦或是交换了什么条件,陆孟尧最后竟然接受了陆里旭给的陆氏集团材料。
望着对面钱家二楼,男人挺拔身姿立于窗前,深思。
他身后是陆氏集团涉及产业的全部资料,陆里旭要他在三个月内全部记熟。这对于陆孟尧来说不是难事,让他在意的是最后父亲对他说的那句话,陆父说:
“就这么舍不得那个女孩子?万一有一天,她离你而去,你们再也见不到了,你要怎么办?”
万一有一天,她离你而去,再也见不到了,你要怎么办?
这样的设想,仅仅只是设想就已经深深牵扯着他那根紧绷的神经。想到满满今天对他说的话,男人的手指不自觉捏紧窗台。
她说:“我受伤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你不用觉得愧疚。”
与你无关。
满满说她的事与他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
他的公主,怎么可能和他无关?
黑眸一片漆黑,陆孟尧尽力压制自己心头的烦躁感。
匿名电话的短信在这时候发来,点开是一段视频,视频的声音就这样外放在整个安静房间里。
“你们要干嘛?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的,我劝你们停下!你们会后悔的!”
“给我把她扒光。”
“住手!你们不能这么做!给我停下!……”
“哈哈哈!你看镜头啊!你不是很会瞪人嘛?再瞪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