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的酒吧，乱七八糟的社会男女，震耳欲聋的音乐，都让她不舒服极了！

“语科语科，过来一起唱！”卓尚群举着麦克风依旧笑得灿烂。

包厢里的人像收到召唤一样，哄笑起来。

“唱一个！唱一个！唱一个！”

盯着屏幕上的情歌，钱满满缓缓开口：“这首我不会唱。”

“那换个你会唱的！”坐在另一边一个男生冒头。

“我不会唱歌。”

此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冻掉一半，之前来询问钱满满的女生扫了眼卓尚群，突然开口：“不唱歌也成啊，那罚酒吧。”

“喝一个！喝一个！喝一个！！！”

“我不会喝酒。”

“这不会那也不会，你会干嘛呀？”女生说完还带着一串笑。

“你不会喝，你旁边这位帅哥总会喝吧？”男生已经倒好酒到他们面前，“帅哥，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

赤裸裸的挑衅。

陆孟尧本来就没什么表情，他冰凉的声色被钱满满误解成不会喝酒。没等陆孟尧接过酒杯，钱满满已经抢先拿走。

“我自己的酒自己喝。”一口饮尽，钱满满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真难喝！

“可以了吧？”

卓尚群此刻已经过来钱满满身边，惊喜道：“语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此刻钱满满的内心：呵呵呵……

“既然有这么多朋友陪你，我就先回去了。”钱满满感觉有些眩晕。

“语科，别啊……再等等！”

“等什么？”

“等……等我生日蛋糕到了吃了再走嘛？好吧？”

“……行。”ktv混杂的空气让钱满满透不过气，加上头晕她急需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我出去透透气。”

钱满满走了，旁边陆孟尧没有立刻跟上。刚刚包厢里一直在起哄的男生突然朝他看过来，他没有回应，起身跟上钱满满的步伐。

“卓哥，看什么呢？过来继续喝啊……”

包厢的声音沉没于安静的走廊，钱满满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在走廊尽头的阳台倚靠着栏杆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果然，不会喝酒啊。

“头晕？”陆孟尧已经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望脚下的不夜城，眼神飘到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嗯……是有点。”指尖扶上太阳穴，钱满满觉得困了，脚步轻飘飘的。她知道陆孟尧在她身边，任由这样的症状继续发酵。

男人手臂扣上她的肩膀，女孩闭着眼似乎站着睡觉了就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卓哥，那个就是你喜欢的女孩？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你懂什么，我喜欢的是她的内涵，内涵知道么？我和你说，少说她坏话……”

“好好好，我的错！”

陈立东倒了杯酒递给卓尚群，他是卓尚群之前的同学，打球认识的，其实卓尚群并不熟。

盯着陈立东倒的酒，卓尚群其实不喜欢他身上的社会气，抽烟吐气像个流氓，今天也不知为什么陈立东会来给卓尚群庆生。他接过酒喝尽，“以后别乱说她了，知道没？”

“可以可以。”陈立东继续倒酒。

天旋地转，隐隐的眩晕呕吐感，钱满满压下这股不适感时，她身边已经没人了。

陆孟尧不知去哪了，卓尚群打开包厢门出来，在门口停顿了一秒，姿态扭捏地过来了……后来的事和钱满满醉酒的脑袋一样模糊，卓尚群好像对她说了极其重要的话，她没有拒绝……陆孟尧突然出现，将她带离了酒吧……是了陆孟尧，陆孟尧……

想到这个名字，她怎么这么难过？她那颗层层盔甲包裹的心在轻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听不清了这世界好吵好吵……

“……局部将有大到暴雨……注意行车安全……”

“好吵！”女孩嘟囔着将头扭到一边，旁边的男人小心扶住她倒下的身子。

“师傅，广播能关掉吗？”

“好嘞……”出租车司机刘师傅关掉车上广播没有多说，精明的眼睛在后视镜警惕地望着后座的醉酒女孩，“要不要袋子？”

“不用，她很安静。”

陆孟尧今天穿的依旧是黑色短袖，此刻望着钱满满的脸部线条温和，看起来就像同龄男孩一样简单朝气，刘师傅没有多想。

“哗啦”一声天空的雨突然降下来，车旁一个路人突然横穿马路，刘师傅立刻踩下刹车，黑色雨幕下路人吓坏了倒在路中的水滩里。

“走路不知道看路！不要命吗？”雨刷器唰唰地工作着，刘司机没开窗问候这位不要命的路人，他要快点把这单送到丽瑰别墅趁着雨天再接几单，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送他们回去。

通往丽瑰别墅的道路发生连环车祸，道路封锁，伤亡严重。大部分车绕道而行，可他们没法绕道，通往丽瑰别墅就这一条路。

“……幸亏在路上逗留了会，不然我们也得被撞……丽瑰别墅是不能去了，小哥你看现在去哪？”刘师傅望着窗外来往的救护车、消防车心有余悸。

陆孟尧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神望着前方混乱的现场，抿嘴没有立刻回答。

十五分钟后。

雨夜中醒目的红色“豪庭酒店”四字在搀扶着离去的学生男女头上，现在的年轻人啊……刘司机摇摇头开车消失在车流中。

————

夏天凌晨的风舒爽得划过钱满满和林秀芳的脸，掀起钱满满丝质睡衣的一角，飘飘荡荡的。林秀芳脸上的泪水干了，麻麻地有点痛，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手上拿着的是钱满满借给她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或许可以救她母亲的命，也或许只能延长她母亲短暂的剩下的生命而已，但是足够了，她有接受的理由。

“钱满满，说实话……我其实挺看不懂你的。”

刚才让钱满满见过最激动的自己，林秀芳好像此刻才把已经当了一年舍友的人看做真正的朋友。没了假装的客气和疏离的礼貌，问人的语气里带着她执拗的骄傲。

“不懂我什么？”钱满满见到林秀芳这幅真实模样，低头笑了下。

“笑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嗯，装模作样的？”

钱满满没有回答，转头疑惑地看她。

“拿我的事来说吧，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看不起我的……”

“看不起？”

“之前打破你化妆品，你没怪我倒是让我挺惊讶的。”林秀芳打量她身上的丝质睡衣，在昏暗的走廊夜灯下还有光亮的润泽，穿上去一定冰凉舒适，又看向自己身上某宝包邮的棉质睡衣。

钱满满明白了，“没什么看不起看得起的，你应该自信点的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