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是否看得起你，起码你自己得看得起你自己。”钱满满难得认真，“秀芳，不要自暴自弃，你的人生还很长。”

自暴自弃……垃圾桶的避孕药……

“……少说这些大话了，你不也是自暴自弃吗？”林秀芳昂着头，坚毅的眼神和挺直的后颈，像只拥有自己独特魅力的天鹅。

“我？什么时候？”

“明明对陆孟尧很上心，还装作不在意他一样不停使唤他，你不就想让他讨厌你吗？”

黑色瞳孔凝固很快恢复，钱满满轻松地摆摆手，扭头不看林秀芳，“你想多了。”

“你衣柜里一直放着的手表打算什么时候送给他？”

“你！……我自己的手表送他干嘛？”

见钱满满死鸭子嘴硬，林秀芳如数家珍：“……每次陆孟尧来找你，你都故意等十分钟再下楼，而这十分钟你都在阳台偷看他……”

“我那是在考验他！”

“他送你玫瑰花，你说你花粉过敏，我知道你没有，你明明不舍得丢掉的”

“不舍得是因为心疼钱！”

“你们每次见面，你都比平时打扮更仔细，甚至连鞋子都是干净的……”

“你怎么连我鞋子干净不干净都知道？！”

“我还知道很多，要我继续说吗？”

钱满满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事是只有林秀芳发现了，还是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观察到了呢？

“对了……”林秀芳嘴角含笑，“上学期你警告肖烨，我看见了。”

“这件事你不准告诉别人！”

“好啦好啦……我的秘密不是也被你发现了吗？我们互相保守？”

“好。”钱满满狐疑地望了林秀芳一眼，知道这么多事还瞒着这么久不说，她能相信林秀芳能替她保守秘密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就回家。”

“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好。”林秀芳不知为何突然满怀希望，她的声音真挚诚恳，张开怀抱拥抱了下钱满满。

“谢谢你，满满。”

次日是周五，陆孟尧见到钱满满的时候愣了几秒。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钱满满有些不舒服地抬头，眼睛向上试图看见脑袋上可爱的丸子。

她今天一身清爽的白t牛仔裤小白鞋是大学校园里所有年轻女孩的最常见的打扮，可是放在钱满满身上就显得十分不平常，要知道她可是从大一开始就穿着各种名牌连衣裙，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名媛范十足，连体育课都是穿着价值不菲运动裙的人。

“你今天很漂亮。”陆孟尧说。

今天很漂亮？什么意思？以前不漂亮吗？钱满满竖起眉毛，可她没问出口，搞得她好像多在意他的看法似得。

两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钱满满才发现陆孟尧今天没穿衬衣，简单的黑t加休闲裤，站在她身边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特意穿了情侣装。

手扣紧挎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路人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那是不是陆孟尧？交新女朋友啦？……果然早该把钱满满揣了，那女的也太凶了……”路边不知道哪个学院的同学诧异地望向他们，说话声不大也不小，正好让她听见。

钱满满：“……”

陆孟尧在旁边憋笑，察觉钱满满飞来不善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放下嘴角：“你今天真的很好看，特别是……”

他想摸她的脑袋，漂亮修长的手指停留一秒，放在了圆圆的丸子上捏了下：“很可爱。”

抬手想把上头的手指扒开，钱满满刚想斥责陆孟尧几句，目光一下和他的交汇……陆孟尧低头的眼神深情缠绵，夏天的阳光都未让她有这样烘热的感觉。

她看出来了，陆孟尧想吻她……大庭广众！怎么可能？！迅速把陆孟尧的手扒拉开，“别给我碰乱了！弄了好久呢……”

“好，我去开车。”

这周五吃饭的地点是家日式料理店，和服女孩拖着木屐领他们去往包厢的路上，钱满满显得心不在焉，她没发现这次吃饭的地方和之前的不同，包厢木质桌椅、暖黄安静的灯光、舒缓的音乐。

只是到达包厢门口有片刻的不愉快，对面的门口阶梯鞋子摆得乱七八糟，大约有七八个人在包厢里大声谈话，高谈阔论，极其影响这家店的整体画风。

领路的和服女孩立刻上前把门口的鞋子摆好，没有进去提醒里面的顾客调低音量，歉意地问道：“需要给您换个房间吗？”

钱满满正打算应允，对面包厢的门开了，是个熟人，肖烨。

“不用了，就这间。”

探头出来的男人一头锡纸烫，他自然也注意到钱满满，蓬松刘海下眼神盯在她身后。

“好巧啊，肖烨。和你朋友在这吃饭？”钱满满语气平静地问，其实她非常讨厌肖烨，可陆孟尧在，她不想让他看出他们间的不愉快。

“是挺巧……”肖烨没多说，问服务员拿了菜单，很快关上门。

钱满满和陆孟尧也进了自己的包厢，不过对面的大声说话声倒是再没听到了。

“肖烨那眼神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我要吃了他似得？”

“谁知道呢。”陆孟尧端起茶壶给钱满满添茶，嘴角带着笑，见到肖烨这个和他发生过争执的“前”舍友一点没影响他的心情。

“我真的很凶吗？”联系之前路人的话，钱满满闷闷不乐。

“不就是上次把他牙打掉了一颗吗？”

“……”

“谁知道他一个男的这么不抗揍？”

说起钱满满在计算机学院一战成名的那件事，不得不提起的一个人就是肖烨，据说由于私人原因被学校劝退的陆孟尧的前舍友。钱满满和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为何会打他主要原因还是陆孟尧，只是钱满满不愿意承认。

“我今天不回丽瑰别墅了。”筷子拨弄开冰上的生鱼片，钱满满其实吃不惯日料。

陆孟尧夹了块玉子烧放到她碗里，“那回家？”

钱满满以为他没听清，“我说，不回去了……”

“我是指，”陆孟尧慢慢靠近她，暖光下眼睛黑黝黝的，“我们家。”

“咳咳咳！……”钱满满一口生鱼片呛到，满脸通红。

陆孟尧起身坐到她身边给她顺气，一下又一下。高大男人靠近身旁，手还抚在她背上，钱满满连忙艰难囫囵吞下生鱼片，推开他，“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