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钱满满坐到位置上，为她揭开面前的牛排，也没有回到对面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很自然地坐在她右手边。

“今天这也太隆重了吧？”在这样美丽的场景里，钱满满不自觉的都放低声音，在昏暗灯光中自己好像也变得神秘、温柔。

“你不喜欢？”

“怎么会，很美我很喜欢。”

陆孟尧露出温柔笑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也，这个动作他许久没做，竟引得钱满满不自觉抖了一下。

“你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生日，”钱满满偷瞄一眼陆孟尧的神色，“是你的生日啊。”

“原来你没有忘记。”修长手指自然拿起桌上刀叉，帮她将牛排切成小块。

“其实我忘记了，抱歉，陆孟尧。”

陆孟尧也不生气，“那你是不是也没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

“这个……我明天补给你好不？”钱满满难得有些局促，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老管家和她说的话，哪里有心情在意这个，现在要她拿出生日礼物，她总不能随便拿什么东西搪塞他吧，明天，一定挑一个好的礼物给他。

“嗯。”牛排已经切好，拿起白色餐布仔细擦拭手指，陆孟尧似乎在考虑钱满满说的话。

“不然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当作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样？”

答应他一个条件做生日礼物……

钱满满犹豫了，答应他一个条件做生日礼物，他有什么条件需要她答应呢？

……

“可以。”

“什么条件？”

陆孟尧摆正她的身体，一脸认真，钱满满知道他终于要说出口了。

“其实，过完年我就要走了，去英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是吗？”钱满满没有看他的眼睛，那眼里有什么她太了解了，可她给不了。

“所以我希望……”

女孩的眼睛盯着切好的牛排，等着他缓缓说出那个他一直以来希望的事……

“等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等……居然不是……

“你不是？”不是要我和你在一起吗？

“……好好吃饭，不要动不动就和你爸生气，好好上学，你现在的成绩应该能考个重点，学习一定不要松懈……夏天空调不要开太高，天冷的时候要记得多穿几件，不要为了好看只穿裙子……”

随着陆孟尧的叮嘱，钱满满的惊讶越来越多，渐渐地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么多年，母亲离开了，父亲不关心她，只有陆孟尧一个人守护在她身边……

现在，连陆孟尧也要离开了吗？

不要！她不想再一个人。

“陆孟尧，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可是……”

多日的情绪喷涌而出，感觉有泪水从眼角划落，她突然抱住了陆孟尧，不能也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你不是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吗？”

“你要是走了就是不守承诺，以后……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不，我不仅不见你还会讨厌死你……”他本来走了就要再也不见她了，她在说什么胡话？

“满满，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你身边。”

第一次，陆孟尧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底到底算什么？”

……

到底算什么？

还能算什么？

可是不行，不能。

“满满，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去英国了，一直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满满？”

……

“满满？”

……

“满满？”

……

湿润的水渍似乎都干涸了，痛苦的悄悄爬上脸颊，黑色的头发挡住女孩的视线，她知道自己现在正深埋在男人的胸口，她会如何抉择。

“如果你再和他来往，就是逼我去死！……你答应妈妈，再也不要见他了好么？……满满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妈出事了！”

是她的错，她有什么资格哀求，她没有资格哀求，她只能孤独，一个人在这样的愧疚里孤独地活下去。

“陆孟尧，是我的错，对不起。”

“什么？”

在陆孟尧还没来得及握住她的瞬间，她已经从他怀中离开，语气很倔强还带着礼貌的疏远。

“我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生日礼物明天补给你吧。哈哈哈……还没尝尝你家大厨师做的牛排呢！”

一口一口咀嚼着嘴里的牛肉，已经有些凉意，她完全没尝出味道，只机械地吃着。她没注意到，在她对面，男人虽然也在吃，可握着刀叉的指节泛白，刀在切牛排时甚至发出“卡兹”的声音。

为什么，又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顿饭不欢而散，钱满满回家后再也没去找陆孟尧，她知道经过这次，陆孟尧是真的要走了，她得早点适应一个人的日子，可无论如何，母亲离世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她一个人在夜里又哭了好几次。

知道陈思琪来找她。

“哇唔！同桌！没想到你家这么大！”陈思琪语气惊讶，在家里东张西望，都是她没见过的新鲜事物。

“之后要是有空也可以来玩，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陈思琪已经走到窗边，“对面就是学霸的家吗？”

顺着陈思琪的目光望去，欧式别墅很安静，前院的花朵还在暗自斗艳，可见陆家仆人将他们照料的很好。

那算他的家吗？好像自从她遇见陆孟尧以来他就住在那栋别墅里，是她的邻居，可是他从来没承认过那是他的家，那应该只能算他家在国内的房产之一吧，他真正的家是在英国，他总要回去的。

“那是他家的房子。”

“看起来也好大呢！同桌，比你家都大。怎么都没有人在的样子？窗帘关的很紧呀！”

“他家里比较注重私密性，所以平常窗帘都是拉上的。”

“噢……还以为你们两个平常可以隔窗相望呢～”陈思琪又在胡说八道了，她撺掇钱满满道，“同桌你不是说学霸要走了吗？你都不珍惜一下最后的时光？不然我们过去找学霸玩吧？”

“不要……”钱满满立刻拒绝了。

“哎，同桌走嘛走嘛～”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没有你学霸怎么可能放我进去？陈思琪见钱满满态度强硬只能无奈倒在她床上。

“同桌啊同桌，你说你，为什么这么不坦诚呢？喜欢也不敢说喜欢，想去找学霸也不敢去找。啧啧啧……”

钱满满被她说中心事，反驳道：“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不是的话就出去……”

“不是不是不是，你别赶我呀，好同桌！哎，那个是什么？”

“你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