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白是什么脾气?
他堂堂紫微星君座下弟子,上天庭有名的武将,何时被人这么说过?
于是,当即就想跟白珩打一架,告诉他做人不能太嚣张。可他作为神仙还是顾及到凡人和这一个无辜的茶馆,看着白珩,咬牙切齿道:“要打出去打,小爷亲自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施展轻功,从三楼轻飘飘越下,跨出门前还挑衅地看了白珩一眼。
白珩自然追上。
两人太快,快得花辞都来不及阻止,只是压着眉看着门口,然后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当作酒水钱,叹口气,也跨出了门口。
真是作孽啊。
这边,逾白有意将白珩往郊外无人处引,怕伤及无辜,直到来到野外,这才停下脚步,目光直视着白珩,长剑出鞘,寒光凌冽,直逼白珩心脏。
他的剑法是江月秋教的。三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月秋一柄月华,傲然出尘,神鬼都怕他三分。
换句话说,若是江月秋剑术排第二,那绝对没有人敢排第一。
再换句话,就是他逾白的剑法,只在他师尊之下而已,三界第二。
白珩赤手空拳,全身气压低到不行,眉眼低敛,手上渐渐凝聚起一股浑厚的法力,也不躲,直接朝逾白击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碰撞,良久,两人双双被震得后退一步。逾白有点不敢相信,白珩则是眯了眯眼,手中幻化出一条长鞭。
当初他血洗冥府地狱,用的就是这条长鞭,弑神。
弑神鞭尾拖在地上,冒着诡异的黑色光芒,还发出瘆人的响声,像是来自地狱深处恶鬼的哀嚎。鞭子一扬,裹挟着劲风往逾白身上抽去。
白珩的法力要比逾白强,方才两人的交手,逾白被震得一时没缓过来,眼下看见长鞭向他甩过来,下意识地去躲,踉跄一步。鞭子落在他身边,地上瞬间被震出一道裂缝。
逾白瞪大了眼睛。
什么法器?这么厉害的吗?!
白珩见一击不中,又不停歇地甩出了下一鞭。
逾白没把握对上那十分厉害的法器,便侧身想再躲一次,却不料,那鞭子在他面前一步之遥时堪堪停了下来。
逾白愣愣地看着绑在弑神上的白绫,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到来人时,才意识过来,惊喜道:“小阿辞!”
花辞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时,否则白珩这一鞭子下去,逾白估计要疼一阵子。
逾白见花辞来了,瞬间得意,冲白珩抬了抬下巴:“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你一个!”
花辞收回落雪,揉了揉眉心:“别打了,你打不过他的。”
“哎,你怎么涨他人士气,灭自己人威风啊!要不是他那个鞭子太厉害,我……”
“……丫头?”白珩看着一身男装,眉目朗然的花辞,他也收回弑神:“你怎么来了?”
逾白呆住。
看了看花辞,又看了看白珩,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道:“你们……认识?”
……
半晌后,三人靠在树旁聊天。
花辞指了指白珩,对逾白说:“我跟你说过的,酆都冥王,白珩。”
逾白:……难怪他打不过他,此时他也知道了那条厉害的长鞭,就是传说中法器弑神,他是倒了八辈子霉能碰见冥王。
花辞继续指了指逾白:“我师兄,逾白。”
白珩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花辞想起南风馆,不禁打量几遍白珩:“你来这儿有事?”
“来找个人。”白珩想起茶馆里的小倌,眸色又沉了沉:“谁知有人不长眼。”
花辞顿了顿,才慢吞吞道:“你去南风馆找人?”
“走错了。不过……南风馆怎么了?”
花辞吞了吞口水,不动声色:“……没事,那是个黑店,少去。对了,你找什么人?”
白珩眼睫微动,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没什么人,没找到就算了,我先回去了。”
花辞“哦”了一声,点点头:“好。”待白珩走后,她转头便对上了逾白幽深的眸子,吓了一跳。
“那是黑店?”他声音探究又幽怨:“那你还带我去?”
花辞:……
她摸了摸鼻子,往前走,故作镇定:“又没让你付钱。”
逾白跟上,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你明知道那是黑店你还去?”
“……我乐意。”
“你是不是有钱没地儿花?你没地儿花可以给我呀,我替你花,保证一个子儿不剩!”
花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逾白,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做梦。”
……
花辞回到太子府,觉得今日太子府的氛围实在不算很好。
太安静了,无论是扫地的仆人还是一旁的侍卫,都不敢大声说话。见花辞回来,才仿佛松了一口气。
管家上前恭敬道:“太子妃,殿下在碧波亭。”
花辞面露疑惑地点点头,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张了张嘴,摆摆手道:“知道了,我去看看。”
管家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面带喜色地退了下去。
花辞最近在府里闲逛地多,差不多将太子府逛了个遍儿,自然知道这府里的大致位置,闻言抬脚就走向碧波亭。
太子府范围很广,又大大小小的许多片的湖,上面搭着雅致的亭台,这其中最美的,当属碧波湖。湖上种满了荷花,每年七月份荷花娉娉袅袅地开了一大片,碧波亭当属最适宜的观景台。
现在已经入秋,湖里的荷花早已经凋零,不复往日美景,但却少了夏日的燥热,多了分宁静。
特别是看到江月秋坐在碧波亭里,白玉般的手指捏着毛笔写字时,整个秋天仿佛都静了下来,徐徐吹来的秋风都放缓了呼吸,不忍打扰。
花辞也不由得放慢了步伐。
江月秋听见脚步,知道是花辞来了,依旧拿着毛笔,顺势抬头望了她一眼。
然后顿住。
花辞今日穿的是一身窄袖男装,白底红镶边儿,飘逸的发带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细腰微束,衣袍蹁跹,将那张小脸儿衬得更加清丽不羁。
直到花辞走到他身边,才仿佛不在意般收回目光,低头准备继续写。
头顶传来花辞近在咫尺低低的声音:“呀,宣纸又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