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二八章 暴露身份(1 / 1)锦念非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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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把宇文贺拦下时,差点丢掉了半条性命。

拂子逆鳞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瓢泼大雨里,南风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如同泣血道:“陛下,这可是您费尽心机,九死一生打下的江山啊!

前些日子,逸城王刚在歌乐山遇刺,刺客竟然是赵家余孽,可就前两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越狱了!

长安和附近几个城池全被您封锁起来,文武百官无不上书陈言,客达尔王明日后就要来朝拜,您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出城不归啊!”

桂花在雨里一朵一朵拼命凋谢,香气荡然无存。

宇文贺脸色苍白,无力地笑了笑,继而道:“南风,若是谁能把奕儿平安无事的带到朕跟前,朕把江山皇位送给他都感激不尽……”

南风愣了愣,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在酒楼里碰巧遇上奕儿的情形。

这事他一直瞒着宇文贺。

都道是红颜祸水,南风觉得这话一点都不假。

他勾唇,喉结动了动,字正腔圆道:“可她一点都不想见陛下啊,郡主怕是对陛下恨之入骨,否则同在长安,她宁愿死在外面,都不愿意去见陛下!”

宇文贺双拳握的发白,额角青筋暴跳,他咬牙,猛地抽出长剑,抬手就朝南风砍过去。

“使不得啊陛下!”元和一声惊呼,连忙上前去拦。

却见宇文贺身形一顿,突然就倒在了大雨里,一口血猝不及防从口中喷了出来。

“陛下!”南风都惊呼一声。

地上淡淡的血红迅速被大雨冲刷,宇文贺眼前突然就一片漆黑。

下午的雨了,奕儿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又裹了棉大氅,这才觉得寒气少了些。

丫鬟打趣她,才初冬不到,她就这般怕冷,要是到了深冬可怎么办?

她抿唇,不置一词。

不知道她还等不等得到深冬……

长安的冬确实冷,比起东海,比起雁归山都要冷上很多很多。

奕儿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

东海回不去,雁归山也不欢迎她。

她撑着伞,拢了拢大氅,扭头去问丫鬟道:“我听长安一到冬日大雪纷飞,如同漫柳絮,是真的吗?”

丫鬟抿唇一笑,年年都有的。

奕儿点头,她每年的冬都是在东海过的,东海四季如春,她从来没有见过雪。

第一次看见漫大雪是在两年前了,她被囚禁在地牢里过的第一个冬。那时宇文贺还没有登基称帝。

南赎和她策划了许久,打算逃出去。

刚从地牢里跑出去时,看到的就是冰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

他们不顾一切地跑在雪地里,想要逃离地狱。

可是还没有跑多远,追兵就赶了过来。

那些追兵拿箭去射南赎,眼看就要射中,她猛地把南赎推开,谁知雪太滑,她这一推,竟然直接把南赎推地从雪坡上滚落下去。

南赎的头磕在石头上,献血瞬间染红霖上的雪。

红白映衬,妖冶而诡异。

她吓得哭了起来,连忙去扶南赎。

南赎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拉着她继续跑。

可越跑,他头上的血洒地就越多,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流淌。

如同肆意绽放的红梅。

她拉着南赎停在原地,追兵抓住她的时候,她刚刚给南赎的头包扎好。

“姐,姐您在想什么呢?”丫鬟见她出神,便声提醒道。

奕儿回过神来,然后伸出左手,她还能清晰的看见手腕上的割痕。

这条割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了,只能以死相逼,求着那些狱卒给南赎看伤。

奕儿叹息,那时心如死灰、绝望无助,可偏偏都挺过来了。

如今只觉得,她精疲力尽的呼吸都是困难。

昨个,突然有人给她送了一坛骨灰,是白药的。

来送的人,白药溺水而亡,也不知他还有何亲人,只从他包袱里找到人纵春楼的银票,便把骨灰送了过来。

奕儿苦笑,那银票,是她怕他路上受罪,故而让人塞了很多。

却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反而成了他尸骨归存的一个凭证……

奕儿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父亲母亲、叔父叔母、哥哥嫂嫂的骨灰都在哪里。

是不是都化为齑粉,随风就散了呢?

散了好啊,无拘无束,干干净净的……

容府,鲤鱼池、梅花板桥、整个屋舍都是在矗立在鲤鱼池里,像是江南水乡,情调素雅精致。

今日落雨,池水格外深了些。

落英一直在容府,等着她回来。

一见她来,便怒气冲冲地跑过去,质问道:“是你要译哥哥冬至就和你大婚的?!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奕儿无奈,想要越过她,可惜梅花石扁桩太窄,落英挡在那里,她过不去。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还是王府里的,奕儿想了想只得道:“我们本来就有婚约,成婚是迟早的事。”

落英撅嘴,一身鲜红的短袍,腰上挎着辫子,英气十足。

她咬牙,不依不饶道:“那你又不喜欢我译哥哥,成亲是要两情相悦,你懂吗?”

奕儿耸耸肩,明眸忽闪,道:“那世上这么多没有两情相悦的人都成亲了,你能怎么办?”

落英愣了愣,被问地有些哑口无言。

“喂,你别仗着你是郡主,就在这儿欺负我妹妹哈!客达尔族后就要来朝拜了,你这般不讲理,死缠烂打,你心我去告状!”

容得意指着落英怒道,提着宽大的袍子就出来了。

落英气结,大吼道:“我不管,我不要你嫁给逸城王!我老早老早就喜欢他了,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把他让给我?!”

容得意挑眉,嗤之以鼻道:“你就不要单相思了好不好?你看看就你这个样子,母老虎似的,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

落英愣了愣,扭头仔细去看奕儿,然后撅嘴道:“哼,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你,因为你长的好看呗,但是我母亲跟我过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你空有皮相,如何配的上我译哥哥?”

容得意呲牙,挽起袖子怒道:“嘿,我这暴脾气,你别吃不到葡萄就葡萄酸啊!什么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本事你也长出一副这样好看的皮囊呀?!”

着,就要上前和落英单挑,奕儿皱眉把他拉了回去。

然后上前道:“你呢要是真想嫁给逸城王,你不用老是来找我的麻烦,你直接去跟圣上请旨,或者跟你父亲,凭你郡主的身份,如何不可?”

落英愣了愣,眼睛突然就红了,然后微微哽咽道:“我父亲曾经主动跟王爷提亲,王爷都不肯答应……”

奕儿秀眉紧蹙,心口很是沉闷,似乎空气里的凉气全都争抢着钻到她腹里。

她拢了拢大氅,怔怔地看着一个一直骄傲自满的人突然就哭了。

落英抹了抹眼泪,继续道:“其实我也没想着一定要与王爷成亲,我就想每日里能看看他,就很满足了,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希望可以看看王爷,我父亲如果王爷不娶我,他就要把我嫁给别人了……

我不想嫁给别饶,哪怕给王爷做个丫鬟都行,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奕儿抬眸,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

爱而不得,一生孤苦,她觉得有些惘然。

“要不,我当你丫鬟吧,我当你陪嫁丫鬟,你把我带进王府好不好?”

落英撅嘴,红着眼睛声对奕儿道。

容得意皱眉,不悦道:“你疯了吧?你给我妹妹当陪嫁丫鬟,进王府勾引王爷?她有病才会带个情敌啊?”

奕儿叹息,什么都没,兀自进了橘霜阁。

落英被容得意赶了出去。

橘霜阁,奕儿抱着珐琅描金手炉。

容得意进来的时候,打趣道:“还不到冬,你便抱着手炉,要是到了冬你可怎么办?”

奕儿抿唇,把手炉递给容得意。

容得意一摸,是凉的,他不由笑道:“你拿个凉的做什么?嫌热呀?”

“不是的,刚刚从纵春楼回来,看着好看,便随手让丫鬟带了回来。”

容得意耸耸肩,问道:“南赎呢?这几日怎么不见他回来?你们俩总在一块,最近怎么啦?吵架了?”

奕儿摇摇头,又伸手把几张银契拿了出来,递给容得意。

“南赎今让我过去,可他却不见我,就只把这个东西还给了我。”

容得意挑眉,道:“估计南赎不需要吧,你都把纵春楼转到他名下了,何况容府又不是养不起他?你若是嫁到王府,他也可以随时去王府,他要这么多钱确实没用。”

“那便你收下吧,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你便替我好好照顾南赎吧……”

容得意皱眉,不知道那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你这话有些让我理解不动啊。”

奕儿微微失神,最后抬眸问道:“容得意,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你妹妹?”

容得意挑眉,疏狂磊落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是不是不打紧。”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东海境无忧郡主?”

奕儿咧开嘴笑了笑,坦言道。

容得意一愣,猛地抬眸,指尖微颤。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无忧郡主,我父亲是东海王顾龛,我哥是东海境世子顾无愁……”

奕儿抿唇淡笑,眼眶里泪光盈盈。

容得意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惊愕,过了好久,他沉声道:“你别骗我。”

奕儿摇头,咬唇道:“我没骗你,而且还有更让你震惊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容得意脸色铁青,开口道:“你闭嘴!你真的别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冒充一个满门丧尽的人来跟你开玩笑?”

容得意眉头紧锁,转过身去,面色却陡然一滞。

宇文译默立在门庭外,手里捧着一束正开的鲜艳的芙蓉。

“下官叩见王爷!”

容得意心中一震,连忙跪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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