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风轻盈的迎接朝霞,朝霞娇娇气气的探出个脑袋,然后亲吻在蔚蓝的大海上,大海一羞,就红了脸颊。
“糟糕!忘去给师父请安!”奕儿一睁开眼睛,就是霞光万道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然后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东海境。
原来已经被隐溪居士逐出师门了……
她有些怅然,眸子里的光黯然起来,然后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明明是自己的家,但总觉得怪怪的,让她有一种适应不来的感觉。
春意阑珊,夏至将至,花匠还没有给她栽栀子花,什么也闻不到。
奕儿裹着被子,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她这五年来总是莫名其妙的伤福
梳洗打扮后,她推开窗望向蔚蓝色的空。
马上就十六岁了……
山中不知岁月无情,已经五年过去。
她无声叹气,也不敢轻易出门,免得又要被人问来问去。
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时辰,她换上那件逼着宇文贺给她买的樱粉的芙蓉束腰裙。
刚换上,她又急忙脱下来。
不行不行,她总是穿着这件衣裳,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穷的没有衣服穿?
想了想,她赶紧换了一身桃花粉的宫装鱼尾裾,照着雕花铜镜仔细端详,然后皱眉摇头。
这样穿会不会让贺长安以为她是故意打扮的很隆重?
奕儿嘟唇,生气的脱下来,捣腾了好一会儿,终于美滋滋的穿了一身烟紫色的轻纱束腰宽摆裙。
想了想,又特意梳了双平髻,在额上发髻别了精致细腻的紫色月牙吊坠,照着铜镜臭美了一番,又擦了擦胭脂。
“他肯定会一眼惊艳!然后夸我生丽质!”奕儿捧着脸,美滋滋的咬唇笑道。
如此想着,她迫不及待的下楼,下到一半,又匆匆跑上去,把银铃铛吊坠挂在腰间。
她从后院里翻墙出去,一路坐运河里的画舫乘船道螃蟹岬。
春意阑珊的五月,碧波清澈。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贺长安他去螃蟹岬是赴约,昨那么晚了,他肯定是留宿在那里了,今如果回去的话,那就一定会经过运河,我就守在运河旁,等着他!”
如此想着,奕儿提着烟紫色的宽摆锦裙,坐在渡口桥旁。
她看着男女老少,一个一个的经过,这样一坐就是一整。
直到上的星光映在清波里,她才恍然惊觉等了足足一整……
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她坐的腿麻,刚要起身,膝盖顿时磕在地上,疼的裙吸一口凉气。
“他会不会早就走了?或者去了另一个方向?”
奕儿委屈的想哭,无奈的拍了拍裙子,扶着柳树站起来。
运河里,满满一渠的星星。
她伸手扶了扶额头前的圆月吊坠,心里愈发惆怅。
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头,让人透不过气来。
可偏偏越是难受,就越无处倾诉,在东海境除了亲人,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樱
运河桥的背后,宇文贺一袭黑衣,革带束腰,气宇轩昂。
一身的矜贵清傲,夜色里墨发被风吹的几经蹁跹。
他站在这里,看了她一个下午……
南宫先生不知何时,立侍在他旁边,拱手道:“殿下认识这姑娘?”
“算是相识。”
“她是东海境郡主,顾无忧。”南宫先生眸光沉沉道。
宇文贺愣了愣,目光从那抹烟紫色的身影处挪开,惊愕的看着南宫先生。
南宫先生颔首道:“听闻昨个郡主回王府了,满城都公子都赶着去巴结,没想到她反而在这里等殿下?”
宇文贺挑眉,南宫先生这句话不像是疑问,倒像是陈述。
他冷眸扫过去,道:“先生知之甚多。”
南宫先生心下一绷,然后笑笑道:“老夫猜测而已,见这郡主,坐此一有余,又看殿下守她半晌,便猜测她等的人是殿下。”
夜色凉凉,晚风轻抚杨柳,那抹烟紫色的身影,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上了返程的画舫。
宇文贺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南宫先生继续道:“如今的东海,顾姓王族和南氏差不多平分秋色,为了加固两家的情谊,很早的时候,顾世子就和南家姐有了婚约,可惜到最后顾世子娶了别人,那便只能是郡主嫁给南家少爷。
殿下若是和郡主相识那便最好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两家鹬蚌相争,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千万不能让两家联姻……”
宇文贺没有应声,过了半晌,他薄唇轻启道:“东海境郡主,是个什么的人?”
南宫先生抬眸,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拱手道:“老朽在南家待了数年,但这郡主向来不在东海,只听南家姐,是个性傲喜静,不好相与的人。”
“哦?”宇文贺挑眉,侧眸道,“是吗?”
“大概是吧,殿下在长安也该有所耳闻,顾家的一对孩子,被称作顾家双璧,世子仁慈和善,至于郡主……洛神城的姐贵女们都她冷漠清高,不好相与。”
宇文贺下颌微抬,漫的星光落在他的瞳仁里。
脑中好像又浮现出那个死皮赖脸求问他要钱买新裙子的少女。
杏花微雨里,沿杨柳岸追着画舫跑,同他,一定会请他吃饭的姑娘。
他负手而立,嘴角嘲弄道:“意弄人。”
还没有平步青云,还没有权势滔,就先遇见了心动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偏偏还是他万万不该喜欢的姑娘……
奕儿回到不羡仙时,闷闷不乐的模样。
新换的厮不认识她,连忙笑嘻嘻的迎上去,道:“嘿嘿,姑娘您住店或是吃酒?”
奕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你们锦主子出来见我!”
厮皱眉,上下打量眼前这姑娘,他是个有眼力劲的,连忙去找锦瑟。
“吆呵!这位姑娘生的如此俊俏,陪爷吃吃酒如何?”
厮刚走,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醉醺醺的晃悠过来。
伸手便去拉她的云袖,边拉边口齿不清道:“哇!你哪家的姑娘啊?长……的,长的祸国殃民啊!”
奕儿皱眉,甩开他,怒道:“你会不会夸人啊?!那叫国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