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棋还没开始,床上的人便醒了。
新娘子动了动,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眼中看似凶狠,却毫无杀伤力。
秦霜先开口:“姑娘,我们没有恶意。”
新娘子不信。
顾绛嘴角一撇:“我们好歹救了你,姑娘你不感激就算了,也别这样吧。”
秦霜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刺激新娘子。
“姑娘,在下是扶风萧氏子弟萧城,这两位是寒云秦氏秦霜秦姑娘,云中孟氏顾绛。”为了卸下新娘子的防备,萧城做了一下介绍。
新娘子听闻他们是仙门世家子弟,浑身松懈了些:“你们为何要来桃源城?”
萧城淡淡道:“在下过来替母亲扫墓。”
秦霜一愣,她倒是不知,萧城的母亲居然葬在桃源城,萧城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应该是真的了。
萧氏二公子的生母不葬在扶风萧氏陵园,却葬在这桃源城,这位夫人倒是个可怜人。
显然,萧城这话是起到了作用,新娘子眼中多了几分怜惜,松了口:“萧公子,我相信你们。”
“姑娘,我们能问一问你叫什么名字吗?”秦霜怕刺激到她,格外的谨慎。
新娘子嘴角一抹苦笑:“阿笙,笙箫散尽的笙。”
秦霜感叹:是个好名字,只是……看这阿笙姑娘的状态,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阿笙姑娘,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轿里吗?”
其实秦霜更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初次见面,她也不能太过冒昧,只能委婉点儿,希望阿笙姑娘可以主动告诉他们。
阿笙笑容中泛着苦涩:“我本是桃源城郊外黄花村的姑娘,我们村每年的这一天都要举行祭祀大典,给鬼王送一个姑娘。”
“这是什么道理?”顾绛皱着眉头,很是气愤,“这天底下本就没有鬼,再说了哪有用活人祭祀的道理。”
“谁说不是呢?”阿笙姑娘动了动,想要坐起来,却依旧浑身无力,秦霜想起自己给她下了药,这才过去扶起她。
阿笙靠在床头,看向三人:“村长每年都会挨家挨户召集未出阁的姑娘进行抽签,抽中的人只能作为贡品献给鬼王,今年抽中的是我。”
她语中满是无奈与痛苦,一边屈服于命运,一边是内心的抗争。
萧城好奇:“那被选中的姑娘最后都怎么样了?”
“消失了。”阿笙一脸悲痛。
若不是顾绛他们昨夜亲眼见到那从水底冒出的宫殿,他们定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信,那些消失的姑娘应该就在那座水底宫殿里。
据阿笙所说,每年的鬼节,被选中的姑娘梳妆打扮好,换上新娘服,请上花轿,然后被安排在村中祠堂的院子里,子时一到,这花轿便像长了腿,自己朝着城里跑,而轿子里的姑娘也就此消失。
故事听完,三人唏嘘不已,感叹着那些姑娘悲惨的人生。
不过,秦霜不明白,为何需要活人祭祀?这不祭祀又会如何?
她脱口而出,问出了心中所想。
阿笙低着头:“若不祭祀,村中一年颗粒无收。”
这后果的确有些严重。
“那你们村里的人为何不逃?”顾绛就不明白了,既然这村子里待不下去,为什么不逃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阿笙叹了口气:“逃不出去的,若是谁逃了,他们全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说着,阿笙眼中泛着泪光:“我这次逃了出来,不知不知道会不会祸及家人。”
顾绛倒吸一口气:“真邪门。”
秦霜不懂安慰人,可她不信这个邪:“阿笙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让黄花村的姑娘再不受这命运的折磨。”
同为女子,她心疼这些姑娘,大好年华,却偏偏做了祭祀的供奉。
“嗯。”顾绛点头附和,“霜霜,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萧城跟着道:“加上我。”
“谢谢。”阿笙心中感激。
她身上软筋散的药效还未过去,软筋散无解,萧城便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阿笙,秦霜和顾绛去找了孟临他们,将事情告知他们,几人决定去一趟黄花村。
而萧青禾听说了这事儿,很是气愤,死活要跟着去,大家无奈,这才勉强同意她跟着。
黄花村位于距离桃园城一里左右的郊外,是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宁静致远的地方。
村口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黄花村三个字,村口开着不少无名小黄花。
“这村子看起来也不像……”顾绛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孟临盯着不远处的民居:“表面上风平浪静代表不了什么。”
顾绛还想跟孟临掰扯掰扯,秦霜便道:“进去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村。
村子里空空荡荡,没瞧见大人,倒是看见村口大槐树底下一帮孩子正围着大树转圈圈。
顾绛走过去,逮着一个小男孩问:“小弟弟,你们村的大人呢?”
小男孩不答,见到陌生人,其他孩子也纷纷围了上来。
“你们村的大人呢?”顾绛再次问道,这一次是对着所有孩子问的。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绛,似乎把他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坏人。
顾绛哄着:“你们放心,哥哥是好人。”
一个小男孩儿说道:“娘亲说过,好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好人的。”
顾绛一脸无语,他做错了什么,他这张脸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
秦霜站在顾绛身边,噗呲一笑。
顾绛听见她的笑声,委屈地看着她:“霜霜,我不像好人吗?”
秦霜从上到下将顾绛打量了一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确不像一个好人。”
她没再搭理一脸受伤的顾绛,转头蹲下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村里的大人呢,能告诉姐姐吗?”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丫头甜甜地开了口:“能。”
顾绛心中不平衡,不过既然对象是自家媳妇儿,他就不生气了。
秦霜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糖摊在手心:“小妹妹,那你能告诉我大人们都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