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前面的新鲜劲儿,余笙觉得这样的宴会也挺无聊的,大家吃吃喝喝,相互恭维,看看表演,当然了,也有正当适龄的子女,寻这个机会变相来一次相亲。
余笙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还是去外面溜达溜达?倏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随即破碗声、喊杀声不断!
“护驾!快护驾!”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
余笙一下子来了精神,下面人多容易遮挡视线,她干脆飘到半空中。
原来真的有人刺杀皇帝!
看样子,应该是刺客乔装成舞姬,趁御前献舞,大家松懈的时候突然发难,可惜,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及时挡了那一剑,失了先机,再想靠近皇帝就难了!
那几个舞姬显然也是明白人,而且并没打算破罐子破摔,选择了立马撤退,很快战场就移到了园子里,源源不断涌来的士兵将她们团团围住。
“留活口!”外围有人大声传话。
这个命令原则上并没什么错,但既要留活口,就不会下死手,反倒是给了刺客机会。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是跑了一个,看那些人拼死为她杀出一条路的样子,跑的应该还是个头头。
经过这么一闹,宴会是进行不下去了,大家也都没了先前的兴致,都规规矩矩的,生怕这事儿和自己扯上丁点儿关系。毕竟刺杀皇帝这等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走的时候宫门口的盘查比来的时候更严,连马车底都都要敲一敲看是不是有隔层。
大年三十的晚上,各家各户都在家吃团年饭,按理说街上的人应该很少。但不知为什么,城内先后好几个地方起火,倒是吸引了很多人出来。
余笙猜想,这应该是刺客的策略之一。
回平王府的路上恰好有一间粮铺起火,道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一时半会儿也通不了。
听了随安的禀报,楚杨默了默,说:“走小道。”
随安领命,拐进了旁边的小道,小道路黑人少,要不是积雪的映衬,连路面都看不清楚。
余笙撑着下巴看向楚杨,摇头道:“哎!你爹被刺杀了也,你那些兄弟姐妹都凑上去刷了好大一波存在感,就你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怪不得不得宠。”
楚杨在心里冷笑,若那人不是他生父,自己早就亲手了结了他!
指望他凑上去献媚,不如做梦!
平稳行走的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打断了余笙的碎碎念。
“何事?”楚杨跟个大爷似的坐着,朝外问道。
随安勒紧缰绳,眯着眼往前看了看,“主子,前面好像躺着个人?奴才下去看看。”
说着,他拿上马车上的灯笼下了车,周遭环境安静,只听见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靠得近了,发现地上还真躺着个人,而且是女人,身上到处都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把染血的长剑。
余笙好奇,也跟着下去瞧了瞧,发现这人只穿着单薄的纱衣,纱衣颜色艳丽,可不就是刚才宫宴上的舞姬,不,刺客之一?!
随安在偏殿,事情发生的时候被勒令不许跨出门半步,所以并不知道。他上前摸了摸那人的颈间,还有跳动。若换在平时,他是不会管这等事的,但这里路窄,这人又恰好倒在路中间,让马车进不得也退不得,只得去禀报自家主子。
楚杨下车看了那人一眼,皱了皱眉道:“这是方才大闹皇宫的刺客......你去外面叫人来。”
随安有些迟疑,“可是......万一她城中有同伙赶来怎么办?要不奴才在这里守着?”
楚杨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是在替你家主子做决定?”
余笙没有理会他们主仆俩的争执,出于医者本能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只是她的手刚碰到人家的脉搏,突然一阵熟悉的吸力传来,她的脑袋就顺着栽了下去!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四肢沉甸甸的,正躺在冷冰冰的雪地里,远处是一辆看不大真切的马车,眼前,是一双熟悉的长靴,这视角,有些莫名的眼熟......
难道......?!
余笙下意识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发现手里似乎拽着东西,转过眼珠子一看,竟然是一把染血的长剑!
她终于确定,自己不知为何竟上了那个刺客的身!
这下玩完了!她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外面又那么多士兵,一旦被当成刺客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冷的。求救似的朝那双黑色靴子伸出手,翕动着嘴唇:“楚杨,救我!”
只是手还没碰到人家,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杨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被吸入那副刺客躯体,看着她惊慌,看着她向自己求救,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蠢!女!人!
他一直觉得这女人太过闹腾,如果不救,自己是不是就能摆脱了?
随安最终还是没坳得过自家主子,三步一回头的往外走。谁知刚走到拐角处,就又听见了主子叫他的名字,又连忙小跑着回来。
“把她抬进马车。”楚杨道。
他对自己说,这女人虽然聒噪了些,但也有些小聪明,如果能为己所用,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场。况且,她似乎还懂医术,说不定能治自己的顽疾。
嗯?随安对这个命令更是疑惑了,“主子,这可是刺杀皇帝的刺客,如果被人发现,平王府可就......”
“既然知道还磨蹭什么?等别人发现吗?”楚杨说完,背着手先走回了马车。
随安知道主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俯下身扛着那个刺客扔进马车后,跳上车辕,甩着鞭子重新出发。
他们前脚刚走,就有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雪地,利落的处理掉地上的痕迹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消了踪影。
小路通向的是平王府的一道外墙,还得绕一圈才能到大门口。
行到外墙的时候,随安打了暗号让人先把女刺客弄进去,又飞快的清理干净马车上的血迹之后才绕到大门下车。
出了这种事,人人自危,小心点总是好的。
他们下车时看见一队士兵在不远处形似站岗其实监视的行为,状似什么都不知道的直接回府关门,谢绝任何拜访!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平时他的儿子们是他的血亲,但一旦出了这种事,最先被怀疑的也是这些至亲之人!
毕竟,他在位的时间太长,难保没人想他早点腾地儿!
楚杨回到书房后,影卫自发前来禀报,“已经把人安置在偏房,但她伤势颇重,是不是请个大夫来看看?”
楚杨喝了一口随安端上来的热茶,才缓缓道:“不用了。你们也是真刀实枪的闯过来的,处理刀剑伤应该没什么问题。”
影卫诧异了一下,冒着这么大风险救回来的人就这么随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