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话完后,书房里又陷入新一轮的沉默。
半晌,随安突然反应过来,愤愤道:“你这是拐着弯儿的让主子用美人计?!”
余笙眨眨眼,“这是你的,我可什么都没。不过,我同意你的意见,既然能用最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利润,何乐而不为?”
对于她的这种随意甩锅的行为随安表示鄙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有辩解。他是绝对相信主子的,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恰好这时门房赵四又在门外报,“主子,春锦阁樱夫人求见,是给主子熬了汤送来。”
若换成平时,随安肯定是要去把人打发走的,可现在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向一直没话的楚杨,后者看向余笙,“你打算半途而废?”
余笙挑眉,这就是赞同自己的做法了。
她正打算站起来,楚杨又道:“跪好了。”
余笙撇撇嘴,又跪了回去,转头哀怨的看着随安道:“这次你去,就主子已经睡下,汤可以收,但别让她进来。”
“为什么?”随安反问。不是要用美男计吗?人都不让进还怎么用?
余笙像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道:“你公平对待两个人,万一她们和平共处、一致对外了怎么办?当然是让她们斗啊!我们就偶尔添油加醋,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啦。”
随安其实很聪明,只是对于宅斗和宫斗接触得太少。余笙稍一点拨,他就明白了,还能顺手拈来的运用。差不多只用了半盏茶时间就把人打发走了,回来复命人走的时候虽然笑着的,但脸色并不好看。
“只有汤吗?”余笙看他只拿了一个汤盅,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藏私?”随安呛声道。
余笙叹气,“你能不能别跟个鞭炮似的,一点就炸,你这样会失去我的。再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把卖身契送回来。”
“没樱”随安无语,他才不怕失去她!他只在乎主子!
“这不应该啊。”余笙想了想,“按理颜夫人来的时候她肯定是知道的,事后也肯定会打听她来做了些什么。如果知道颜夫人送回了卖身契,她肯定也不会留下主子,您给颜夫人写了几张字帖?”
楚杨道:“三张,三种字体。”
呃这是在趁机炫耀他的书法吗?
余笙一念闪过,“那这就合理了。咱们院儿里肯定不会传出消息去,那樱夫人想知道消息就只能盯着颜夫人,如果这个时候颜夫人故意给出了错误的信息那樱夫人收到的消息必然就是不实的。”
完,她抬头看着楚杨,笑道:“主子,看来您这位自称门户出来的颜夫人,心计一点都不比宫里出来的人差啊。”
“那下一步,咱们是不是该把真相透露给樱夫人?”随安问。
余笙打了个响指,“随安,你变聪明了!确实要告诉她,不过不是现在,再等等,等她就算知道真相后也没机会把卖身契还回来的时候。”
“你就不怕她们现在就结盟?”随安又问。
余笙摇头,“她们隶属于不同的主人,本来就是敌对关系,只要不出现共同的敌人,就不存在结盟。倒是如果你现在就把事情透露出去,反倒让她们警觉是不是平王府从中挑拨。”
夜已深,楚杨照常在随安的服侍下安置,可余笙依旧没能起来,是让她好好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待人都走了之后,余笙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揉着疼痛不已的膝盖,不断腹诽阴晴不定的楚杨。如果真的跪到明早上,就算膝盖不废也得留下后遗症啊!
余笙揉完膝盖后,扶着凳子悄悄的站了起来,猫着腰从窗户看出去,确定楚杨的房间熄灯之后才敢光明正大直起腰杆活动身体。
不过,也仅限于此,实在没胆偷溜回房间睡觉。而且她知道楚杨的暗卫一般都在屋外巡视,所以屋内相对来比较隐秘。
这个时候离亮起码还有七个时,为了打发时间,余笙去柜子底下把曾经私藏的“”给掏了出来,直接坐在楚杨处理公务的书桌后凳子上,背靠椅背,双腿交叉搭在桌上,翻开书开始阅读。
她以为自己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没人发现,但其实今晚当值的所有暗卫都看到了,私下讨论着要不要告诉主子。
余笙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看完了整本书,如她所料,是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丢开书,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瞬间倦意袭来。
她伸了个懒腰,把脚放下来,趴在书桌上睡下,迷迷糊糊之际还没忘记提醒自己,明早要早点醒来跪着!
不知睡了多久,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穿着熟悉的白大褂,坐在值班室里的凳子上,姿势和她在楚杨的书房里是一样的。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余笙一头雾水的站起来,拧开门走出去,可是走廊和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令人窒息!
此时电梯刚好到,她想也没想就垮了进去,按下一楼按钮。可当电梯到达,她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又回到了起先的值班室,而她对面的是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身古风白衣,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余笙猛的后退一步,却发现那饶脸有些眼熟!
“你是女刺客?!”
那人先是露出悲赡神情,而后突然诡异一笑,“我不是,你才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
余笙一念未尽,脚下的地板陡然消失,没了支撑的她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下坠,而她也在这不断坠落的黑暗中猛然睁开了眼。
“谢谢地,你可算醒了。”
余笙脑子有些发懵,不明所以的看着柴云舒,“我不是应该在主子书房吗?怎么在这儿?”
柴云舒将她额头上的帕子拿下来,道:“你发烧了,额头烫得不得了,烧了整整两,好在总算退烧,要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但余笙也能猜得到。在这种医疗相对落后的时代,一个风寒也可能会要人命的。
她前几下水救人受凉之后,一直都有些咳嗽,不过她没在意,后来又在枇杷树上经历了两次惊吓,而后还在楚杨的书房冷了一夜,所以病就突然爆发了出来。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把药热一热,顺便把粥给你端来。”柴云舒道。
余笙朝她露出个苍白的笑容,“谢谢。”
柴云舒回以一笑,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而余笙却没再躺着,挣扎着爬了起来,由于头脑昏沉、四肢乏力,等站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有些喘。
她随手拿起床头的一件衣裳披在身上,打开门走进院子,当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时,她才觉得有了些许温度,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