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带着两个下人提着热水进来时,看见屋里只有余笙一个人也没觉得奇怪,反正那暗卫队长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
“你先去把自己的铺盖卷拿过来,我给主子擦擦身体。”随安道。
“你是我今晚要睡这里?还得睡地上?”余笙睁大眼睛。
“不然呢?”随安给了她一个少废话并且没得商量的表情。
其实据她评估,就楚杨目前这情况完全没必要她亲自陪护,但她敢打包票,自己的反对是无效的,与其被人揪着领子在这儿罚站,还不如打个舒舒服服的地铺睡一觉。
她出来的时候看见柴云舒还等在外头,表情甚是担忧,便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院走:“别太担心,他只是脱力睡着了,明就会醒的。”
“真的?”柴云舒一脸怀疑。
“我骗你做什么?你看你的二叔,可有半分惊慌?如果真有什么事,他能这么从容不迫的去安排府中事务?”余笙笑着。
柴云舒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明早上果真会醒?”
“会的。”余笙肯定道:“不醒我也想办法让他醒给你看。别担心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打扮的美美的再来伺候,主子看到也赏心悦目啊。”
“其实你比我好看,就是不喜欢好好收拾自己而已。”女饶思维就是这么跳跃,余笙只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话题引走了。
“我一个削发明志的人还有什么好打扮的,当然是当一辈子邋遢的老姑娘啦!”余笙语气轻快道。她还记得柴云舒的女子断发就是发愿终生不嫁的意思。
柴云舒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帮她一起收拾铺盖卷,临了拉着她的手嘱咐道:“好好照顾主子,这段时间可别再惹他生气了。”
余笙笑了笑:“知道啦!我不会让你跟我一样孤独终老的!”完便抱着铺盖跑开了。
柴云舒那点儿隐晦的心思骗骗保守的古人还行,骗她么还差零儿火候。
被人中心事,柴云舒又羞又恼,但始作俑者已经跑了,她想做什么也做不了。转身走回自己的床坐下,顺手拿起枕头抱在怀里,心想:余笙都看出了,那他,知道了吗?
另一边,余笙一路跑着进了楚杨房间,随安也刚好替他换了新的被子盖上。
“晚上警醒点儿。”随安不放心的嘱咐道。
余笙把铺盖卷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打开,头也不抬道:“你要是觉得我不靠谱,可以也睡在这里啊。”这样她就可以放心睡大觉了!
随安虽然担心主子身体,但也深知主子睡觉时不喜欢有旁人在,这也是禁忌之一。余笙尚且得过去,他么不过他会不合眼一直在门外守着,一有动静就进来!
余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的摇摇头,心道:这楚杨果然不是善类,都人事不省了还能让别人忌惮他的余威。
随安又交代了些其他的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余笙看了看安静躺在床上的人,也钻进了自己的铺盖卷儿。约摸睡了半个时左右,她又忽然坐了起来!
主要是这地实在太硬了,硌着她骨头疼,而且睡久了会明显的感觉得有寒气穿透褥子侵袭着她的后背。这样睡一晚上,明肯定腰酸背痛,不定还得感冒。
余笙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寻找有没有好点儿的条件可以打地铺,无意间余光扫到楚杨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皱了起来。她走过去替他把了脉,稍微有些紊乱的迹象。
她快步走到桌边,用毛笔沾了墨,思考片刻,飞速的写了一张药方,打开门递给随安道:“快去抓药熬上,以最快的速度三碗熬成一碗就行了。”
随安双手拿着药方跑了出去,余笙则回到房间在楚杨头上又扎了两针。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随安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返了回来。
余笙扇着上面的热气闻了闻,道:“还行,给他喝下去吧。”
随安确没有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愣着做什么?快去呀!”余笙催促道。
“你先喝一口。”随安看着她道。
余笙:敢情是要人先试药。
“我喝没问题,但这个药名为七步倒,就我这身板喝下去都不用七步,最多五步就能人事不省的睡上个一一夜,你确定要我先给他试药?”余笙反问。
“你再耽搁下去,银针就快压不住了。”余笙也不催促,只轻描淡写的了一句。
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她是故意吓唬随安的,谁让这些人总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随安咬咬牙,还是端着药碗去了床边。
余笙双手环抱靠在旁边看着,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动作很熟稔,而且一碗药下去,不仅没有泼洒,楚杨连呛咳一下都没樱
中药起效稍慢,等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她才上前查看,眉心已经舒展开,而且脉象平稳了下来。
“好了,可以了,你快回去睡吧。”余笙打着哈欠道。
随安对她这种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表示不满,不过现下是特殊时期,他不跟她斤斤计较,帐都先存着,以后,慢!慢!算!
房间的门再次关上,余笙拖着她的铺盖卷到了床边的脚踏上,想着好歹是木头做的,总比睡地上强。可脚踏这东西,平时就觉得碍事,现在好不容易指望它派上点儿用场,还窄得很,有半个肩都悬在外头。
她刚睡着头一偏就差点儿滚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搞得她很是烦躁,坐起来把狠狠的抓了几下头发,转头愤然的看着睡得安然自得的楚杨,一不心发现他的床其实很大,而他只占了外面三分之一的空间而已。
反正他一个人也睡不了那么大的床,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她明一大早就起,把铺盖卷铺在地上伪装一下不就行了么!
干就干,余笙果断的把被子和褥子都扔上床,把褥子裹成长条状放在两人中间,自己则睡进了最靠里的位置,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至少就有了五十公分。
不过她刚闭上眼没多久又坐了起来,毕竟这货现在是个定时炸弹,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如果楚杨突然醒了,那她离那么近很容易被暴击啊!
念及此,她扯下发带,一头绑在楚杨手上,一头在自己的手腕上打了个活结,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立马弹起就跑!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安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