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鱼虽然生气,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打下去。他刚刚才在殿下面前把锅背了,如果她转头就带着巴掌印回去,那傻子也能猜到是为什么。
所以他也只能慢慢的把手放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别忘了,我们能有今,是因为有殿下的抬举。但你信不信,要真犯了大错,你我明就能沦为街头人人喊打的乞丐!”
柴云舒没有反驳,毕竟她的内心深处也同意他的法,但要她就这么放弃,也实在是做不到,只能默默的咬着嘴唇不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沈子鱼见她那样子,也不再忍心骂她,放软了声音:“现下正是殿下的关键时期,你收敛着些。等以后成了事,你若初心不改,二叔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定会让你在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
柴云舒豁然抬头,眼里带着震惊,“您是”
沈子鱼点头,“不错,所以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通通都给我憋回去。”
柴云舒动了动嘴唇,稳了稳微微激荡的情绪,最终答了句,“是,云舒知道了。”
“以后少跟随安他们起冲突,殿下不让你掺和那些事,不是要防着你,而是护着你的一种方式,别不知足。好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沈子鱼疲惫的摆摆手。
柴云舒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家自家二叔正捏着眉心,想来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心道回头替他做身衣裳当做道歉吧。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她也知道二叔会帮自己并不是全是为她考虑,也是为了沈家以后的将来,但这不重要不是吗?
他是开国功臣,如果又有侄女在宫里当嫔妃,那沈氏一族便会越来越昌盛繁荣,这是双赢的局面。
在夜色中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她似乎已经瞧见了光明的未来,低落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豁然开朗,偶尔看见过往的丫鬟厮,控制不住的从心底生出一丝丝的优越感来。
另一边,楚杨褪下上衣,闭着眼睛俯卧在软塌上,余笙搬了圆凳放在旁边,准备替他针灸。
她刚准备下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正在铺床的随安招了招手。
“作甚?”随安走近道。
“这套针法不难,我教你啊。”余笙眨眨眼道。
随安一脸排斥,“我又不是大夫,学这个做什么?”
“别呀!俗话技多不压身嘛,万一哪我被主子派出去出任务,十半个月的不回来,那谁给主子针灸?”余笙。
随安不为所动,“你省省吧,主子手底下那么多能人,要你去出什么任务?根本就没有比治好主子更重要的任务了。”
“万一你哪被主子开除,嗯,就是辞退了,好歹有一技之长傍身不至于饿死嘛!”余笙继续劝。
“关于这点,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随安回答。
“那万一我哪被暗杀了呢,你还能把我从阎王殿拉回来?”余笙双手一摊,抛出自认为最有服力的理由。
随安无语,这真的是他见过的诅咒自己最狠、频率最高的人了,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搭理了她。
余笙其实也没真的打算今晚就开始教他,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要学针灸,起码要从认识穴位开始,在这之前,她总得让随安认识到学习这门技艺的重要性吧。
随安不想跟她贫嘴,寻个借口出去了。
余笙耸耸肩,低头开始了走针,扎完穴位,要等两炷香的时间才能取针。她没什么事做,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话本子消磨时间。
一时间,房间里十分安静,连她翻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想离开平王府?”
“啊?”余笙看得正入迷,房间里突然想起一道声音,她先是迷惑的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放下书正色道:“怎么可能!主子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奴婢断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再了,主子您现在也算是奴婢的病人,奴婢作为医者也万万做不出违背医德的事情来。综上所述,奴婢对主子的忠心地可证、日月可鉴,除非死,否则绝不离开!”
而事实是,就算死,她也是离不开的。
这是个多么让人惆怅的事实啊!
不过,若有朝一日有机会,她还是很乐意出去走走,看看这个时代各处的风光,然后找一个民风淳朴的城镇,买一座宅子,做点儿生意,安度余生。
“话真多。”对于她这种表忠心的行为,楚杨并没有出现类似感动的情绪,反而皱眉表示了嫌弃。
余笙努努嘴,没有顶嘴。
在她到时间取针的时候,随安回来了,应该是有事汇报,但看见还有旁人,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楚杨看了他一眼道。
有了这话,随安便不再纠结,“云舒回来了,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跟奴才打了招呼。”
余笙收针的手顿了顿,云舒?
他们为什么要观察柴云舒的神色?
是出于怀疑还是其他原因?
“知道了,安置吧。”楚杨。
楚杨歇下之后,余笙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灯下,柴云舒正在绣荷包。
许是听了他们话的缘故,余笙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看了半晌也只看到她很认真专注于针线的表情。
“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柴云舒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道。
余笙走进去,笑着:“都灯下看美人会格外妩媚动人,确实不假。”
柴云舒嗔笑着:“你的意思是我白不好看?”
“当然不是,各有各的美而已。”完,她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自己的床榻走去,“今实在太累了,我肯定倒床就能睡着。”
柴云舒无奈的摇摇头,等那边放下帘子之后,她也开始收拾针线筐,余光瞥见镜子里姣好的容颜时,忍不住抬手轻抚,并露出个笑容来。
春锦阁内,楚杨前脚刚走,樱夫人后脚就安歇了,虽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有了男主饶气息之后,便让人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哪怕是守门的婆子也觉得腰杆直了几分。
相反,梨花苑里的气氛相对就显得压抑许多,大概是颜夫人早早的便歇下聊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