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想,这确实是个悲哀的故事,他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你是想找机会伸冤?”她问。就知道他的目的不纯。
徐展摇头,“不,那些对我来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曾经初来皇城时,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的学子。有一次,其中一人生辰,便请我们去如玉楼吃酒。本以为那是酒楼,谁知去了才知是风月场所。也是那一次,我见到了台上的媚瑶。”
余笙忍不住挑眉,所以这是一个烂俗的才子恋上青楼女子的故事?
可是不对呀,看媚瑶那样子,不像和他早就相识啊?
“她弹着一首欢快的曲子,可眼底深处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如玉楼,也再没见过她。后来我从牢里出来,在街上被打得半死的时候,是她出现救了我,送我去医馆,还给了我银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哪怕再落魄我也不曾忘记。可她的赎身费之高,是哪怕我穷其一生都无法凑足的。”徐展再次叹道。
对于赎身费这点,余笙深有同福
“所以再次来皇城,在下是打算去如玉楼应聘啬,谁知却被人告知她已经赎身了。好在她并不难找,在下就在不远处支了个摊儿,有事也好照应着。”徐展。
这么一串余笙就懂了,“所以没人来应聘也是你搞的鬼?”
徐展双手作揖,“是使了些绊子。”
据余笙判断,他不像是在撒谎,“也罢,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就先干着吧。不过我得警告你,如果不是媚瑶自愿,你不得碰她分毫,否则,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抓你回来把牢底坐穿!”
她能看出他对媚瑶有情,但媚瑶的眼光并不低
而他又有着那么痛苦的过去,对他的性格铁定是有影响的。人,一念成仁,一念成魔,谁知道在爱而不得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能遇到余姑娘,是老板娘的福分。”徐展知道她这是暂时松口了,至于其他,日久总会见人心的。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余笙拿出了新的图纸,跟徐展细细的交代了一番才下楼。
“这男孩儿是跟你一起来的吧,嘴儿又甜人又机灵,刚帮着卖了好些东西呢,不过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也不,到底是谁家的?”媚瑶问。
余笙看了少年一眼,示意他赶紧适当的自我介绍一下。可是后者却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她忽然想起府里新来的人是还没有赐名的,他该不会也还没名字吧。
“那个,他是我弟弟,叫余良,良辰美景奈何的良。”余笙信口胡诌道。
媚瑶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确实有两分相似。”
余笙笑笑,生怕她再问出什么问题来,草草交代几句就带着少年离开了风雪初霁。
“话回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上了马车后,余笙问。
少年摇头,“殿下尚未赐名,随安哥哥让我自己想一个顺口的,我可以就叫余良吗?和余粮谐音,听起来很有福气的样子。”
余笙心想,这倒是楚杨的风格,像起名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是懒得过问的。
“当然,你喜欢就好。”她。
在马车的摇摇晃晃间如玉楼到了。由于在路上耽搁了许久,他们到的时候离开门营业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大家都在忙着做准备,一副忙得热火朝的场景。
余笙直接带着余良去找了知雨,知道她忙,便一句废话都没,讲完正事就提出了告辞。
“今儿我就不留你了,实在是因为晚上有位特殊的客人要来,上面的人放了话,但凡出半点差错就要让如玉楼吃不了兜着走。”知雨面带歉意。
余笙完全不在意,也对她口中那位特殊的客人没什么兴趣,毕竟是皇城嘛,达官显贵满飞,就是皇帝老儿亲自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知雨送她出去,谁知刚走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知雨扶住被撞得踉跄的余笙,看向那人,喝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余笙捂住被撞疼的下巴,泪眼模糊的看过去,发现撞自己的是个丫鬟,也不打算苛责,“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丫鬟满脸焦急,也顾不上赔罪,快速道:“知雨姐不好了!刚有人带了一队官兵来把如玉楼包围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知雨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滥人,丝毫不见慌张,只眉心微微蹙起,道:“瞧你那点子出息,如玉楼一没作奸犯科,二不是黑店,明明白白的敞开门做生意,有什么可害怕?况且这是子脚下,还有人敢光化日之下滥杀无辜不成,我去看看,你去知会三娘一声。”
丫鬟声的告了罪,然后朝简三娘的房间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情景不允许,余笙真想给知雨的表现点个赞。
知雨转向余笙道:“你先去我房里坐坐,别担心,情况紧急的话有人会带你先离开的。”
余笙没有矫情的推诿,知道她们自有一套解决的问题的方式,干脆的倒了回去。
不过,这么大的阵仗,不会真的是皇帝要来吧?不是他病人膏肓,很快就要撒手人寰吗?
再了,来这种风月场所,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需要低调吧。
知雨并没有带回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知道那些官兵是来清场和负责安保的。
简三娘更是洒脱,面儿都不露,只要钱给到位,别一位客人,就是半个客人都没有,也要热热闹闹的该唱唱、该跳跳。
“现下出入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以防多生枝节,你先别走了。待会儿我给你找一件丫鬟的衣服换上,就在我屋里待着,实在无聊的话找个隐蔽的地方看看歌舞也可以。”知雨。
“放心,我就在屋里哪都不去,劳烦帮我找两本书打发时间吧。”余笙道。
对于她的配合,知雨深感欣慰,不仅给她找了书,还安排了丰盛的晚膳。
吃完饭,余笙就歪在灯下看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不过余良不识字,只能干巴巴的坐着东张西望,尤其是外头歌舞开场了之后,更是如坐针毡。
“我琢磨着怎么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走,你实在无聊就去榻上睡一会儿吧。”余笙见他磨皮擦痒的样子,笑着道。
“我不困,睡不着。”余良苦哈哈的回答。两个眼睛里闪烁着好想出去看一看的光芒。
余笙自然不会放他出去,万一冲撞了谁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