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盯着随安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心生怀疑,蹙眉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瞒着我?”
“你在主子身边那么长时间了,也该知道主子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我不知道主子有什么计划,但我绝对信任并且绝对忠于主子。”随安瞅了她一眼道。
余笙张了张口,她想,这不是信不信任、忠不忠诚的问题,而是有不测风云,楚杨再厉害,那也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如果身边的人只知道一味盲从和依赖,那发生变故后谁去把他从困境中拉出来?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随安起争执,没得让对手钻了空子,所以她选择闭嘴,假装转头看向路边的风景打发时间。
随安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不话,想了想,道:“主子断不会随便牺牲手下,有什么危险都是冲在前头的那个,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主子身上有一道疤,当年就是为了救他留下的呢。
余笙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其他。
等他们赶着马车到达,色已经暗了下来,有沙弥带他们去楚杨落脚的客院,也是最偏僻、离老皇帝最远的院子,走过这一路,倒是看见了几张熟面孔。
“这是太子、九皇子和永昌王都来了?”余笙和随安并行,声问,末了又多问一句:“八皇子还在禁足中,不会也来了吧。”
随安四顾,“没有听他被解除禁足的消息,应该不回来。咦好像还有着南洲服饰的人,不知来的是五公主还是大王子,或者两人都在。”
余笙有些疑惑了,难不成,老皇帝是想办个相亲会?
“施主,这便是平王的院子,两位请自便。”沙弥将两人带到门口,又原路返回。
院门没锁,余笙和随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院子不大,正前方是主屋,两侧是耳房,中间是五十来平米的院子,种着一些常见的常青植物。
屋子有些旧,陈设很简单,好在已经有人提前打扫过,而且用檀香熏过屋子,也闻不到什么霉味。
随安把楚杨习惯用的东西摆放好,回头就看见余笙在偷懒出神,“你动作快些,可别连累我跟着受罚。”
余笙回神,手上动作快了几分,还是忍不住问道:“随安,你这恩寺到底灵不灵啊?”
“当然灵啊!”随安一脸肯定,“这里有全下最精通佛法的方丈,最旺盛的香火,还有皇家庇佑。陛下每年都会来这里祈求风调雨顺、下太平、国运昌盛,而且每都有很多人来还愿,怎么可能不灵验?”
余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实在是她突然想起自己是个阿飘的事实,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佛光打得灰飞烟灭?
虽然她并不介意将身体还给女刺客,甚至还很乐意,但如若结果是形神俱灭的话,这代价是不是大零?毕竟当时被拉进这个身体也不是她自愿的呢。
念及此,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胸口也有些发闷,还犯恶心,她拍了拍胸口,又问:“这里离寺庙的正殿远吗?”
随安想了想,“我们住的是最偏僻的地方,过去的话大概要两炷香的时间。你问这个作甚?”
“这不想着来都来了,就去拜一拜嘛,求个平安福或者姻缘符什么的。”余笙道。
听到余笙姻缘二字,随安不知怎么就脸红了,他感觉到脸在发烫,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她忙其他的,嘴上却道:“你知不知道害臊的?”
余笙微怔,拜个佛而已,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此时,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檀香阵阵,经幡重重。由于是晚课时间,寺内的僧人都集合在此唱经,最前面的是面目虔诚的老皇帝及众皇子,至少,表面上是很虔诚的。
唱经要持续一个时辰,老皇帝身体弱,只待了半个时辰便由身边的大太监富林搀扶离开。皇子们年轻力壮,自是要坚持到最后。
唱经结束后,其他僧人都去了斋堂用斋,几位皇子在太子的带领下去了大雄宝殿后的经堂,为老皇帝抄经祈福。
太子平日里就有礼佛的习惯,都不需要看经书,行云流水般写下来,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他挂心带着孩子来的太子妃,了两句便先回落脚的院子。
抄经是个技术活,不仅要字迹工整,还不能有错涂,更不能有墨点,若糊了一张便得重抄。九皇子楚永在翰林院整日与文书打交道,抄起经书也算是手到擒来,他第二个抄完,借口如厕也离开了。
待经堂里只剩楚昌和楚永的时候,楚昌向立在一旁磨墨的心腹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便放下墨条,走出经堂,在门外不远处守着。
楚杨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抄经。本来在一刻钟之前他就该抄完了,但楚昌不心碰翻了他的砚台,抄好的经文毁了大半,只得重新抄写。
他想,楚昌应该是有话要和自己,但既然对方不开口,自己就当不知道。
果然,不多时,楚昌抄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整理纸页的时候,似不经意道:“十七弟,我最近听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事与你有关,而且关系重大,为兄少不得要当面问上一问。”
楚杨手不停,道:“十一哥请讲。”
楚杨性格孤僻、脾气怪异是众所周知的,他放低身份和他周旋这么久才感觉两饶关系近了些,所以楚昌对这声称呼很是满意。
他悄悄扬了扬唇角,目光柔和的看着楚杨,“你府里有千杀阁的人?”
楚杨手腕一抖,笔下的一点变成了一捺,只得换一张新纸重写。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想,永昌王府和楚辞的八皇府只相隔了两条街,影卫追踪乔西到那附近就失去了目标,而且日夜潜伏在周边的影卫没有发现乔西离开的迹象。
那,乔西,到底是和谁有关联?
楚昌见他脸上浮现出戒备,语气较先前更加和蔼,“别紧张,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我是想帮你的,但总得让我先知道实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