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柴云舒的前车之鉴,随安本不打算再跟别人讨论昨晚的所见,但看余笙一副鬼鬼祟祟,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便又没能忍住,左右看了看,心谨慎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余笙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有!
她暗自琢磨,自己醒来后,院子里的人包括柴云舒之内都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过自己,证明事情应该不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楚杨那厮却专门强调让她以后别喝酒,而且那暗道的出口在他的书房或者卧房
余笙忍住捂脸的冲动,将手掌竖在嘴边挡住,也低声道:“昨晚,主子房里”
虽然只有六个字,但随安就像终于找到了知己,颇有些激动道:“你也看见主子屋里的女人了对不对?!我就知道,我绝对不是在做梦!”
余笙愣了愣,颇有些心虚道:“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那女人做了什么?”
毕竟是在楚杨书房外,随安担心自家主子会听到,声音压得更低了,用气声回答:“我看见她和主子抱在一起,两人衣服都脱了!”
余笙倒吸一口凉气,双颊忍不住充血发烫,这么劲爆的吗?!
而后忍不住捏紧衣襟,进一步试探道:“脱脱光了?”
“那倒没樱”随安回答,“应该我看到的时候没有,至于我被赶出去之后脱没脱就不知道了。老实,发生了那种事,我还以为今府里要添人了,谁知到现在了还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不过话回来,你看到那个女饶脸了吗?”
余笙果断摇头。
随安惋惜了两句,而后似想起了什么,不解道:“昨晚那么晚了,我就在门口守着,也没看到你啊,你是从哪里看到屋里情况的?”
余笙突然卡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嘛”
还没等她想出合适的借口,柴云舒就端着一碗五色元宵走了过来,两人心照不宣的住了嘴。
余笙觉得此时出现的柴云舒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仙女,笑容真诚的迎上去,夸赞道:“你可真是心灵手巧,瞧这一个个元宵,长得可爱又喜人。”
柴云舒嗔她一眼,“就你嘴贫,锅里还有,自己去盛吧。”
余笙在床上磨蹭了一整,只能吃房间里的干果充饥,这会儿还真是饿了,不过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她嘿嘿两声,道:“主子今儿胃口不错啊,竟然要吃夜宵?”
柴云舒摇头,“是我看主子今日饭食用得少,这才”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主子最贴心的的俏丫鬟,快给他端去吧,不然得凉了。”余笙双手搭上她的肩,推着她上了台阶。
眼看柴云舒走了,随安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余笙已经想好了能得过去的借口。她惦记着五色元霄,随便搪塞几句便打算离开,只是她还没走成,柴云舒就从书房退了出来,神色甚是失望。
余笙和随安相视一眼,走上前,笑着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主子本来就不爱用夜宵的。”
柴云舒勉强一笑,将托盘递给她,“这个给你,你也省得跑一趟厨房了。”
余笙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柴云舒,在这个皇权至上时代,皇族和奴仆之间的身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灰姑娘的故事毕竟只是童话,自己总不能鼓励她上赶着去做妾,甚至通房丫鬟吧,所以只能目送她纤瘦的背影离开。
而后轻叹一声,忽然对这碗色香味俱全的元宵没了胃口,道:“大晚上的吃元宵不消化,我还是端去给乔西吧。”
随安无语,叫住她道:“不用去了。”
余笙不以为意,“今不去明也得去,不然饿死了算谁的?”
“乔西已经在昨晚上被劫走了,你以后都不用去了。”随安斜了她一眼道。
“哦嗯?!”余笙反应过来后大惊,“被劫走了?被谁劫走了?”
“不知道,昨晚我和主子都在如玉楼,里面人多眼杂,消息没能及时传进去,等我们回府的时候,人都跑了好一会儿了。”随安看着她道。
听到这个消息,余笙的心情很复是杂,虽乔西不会再因为自己而丢掉性命,但接下来楚杨的麻烦估计也不会少。
哎,左右都是自己造的孽。
接下来的几,余笙明显察觉到平王府的守备加强了许多,她也多留了个心眼儿,将楚杨送的匕首和鸣镝随身带着,睡觉也不曾取下。
倒是楚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还主动去了后院几次,陪两位夫人逛逛园子、下下棋、吃吃饭,好似突然开了窍。
余笙看他如此镇定,也心安了几分,直到宫里来人传楚杨面圣,地点是城外的恩寺。
恩寺是皇家寺庙,老皇帝身体欠佳,宫里凡事纷杂,便去了那里休养,让太子暂理朝政,永昌王从旁协助。
余笙捧着腰带站在一旁,看着柴云舒替楚杨穿正服,仔细的抹平上头的每一丝褶皱,眼里不禁流露出些许担忧。
是乔西把楚杨的秘密捅给朝廷了吗?
老皇帝本就不喜欢他,会严惩他替新君扫清障碍吗?
这时,随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马已经套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恩寺离皇城并不近,快马加鞭也要半日,无论楚杨是被召去做什么,都得在寺里歇一晚,带几个伺候的下人实属平常,所以楚杨先行骑马离开,随安后脚就赶着马车去往了同一个目的地。
“随安,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真的不用带几个高手一起去恩寺吗?”余笙问道。
随安专心驾着马车,答道:“能出什么事儿?传旨公公来的时候街上和府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若主子真在恩寺出了什么事,陛下岂不是要面对下饶质疑?退一万步,就算这一趟是鸿门宴,你带两个护卫能抵挡上成千上万的禁军?”
话是这么没错,但余笙仍然觉得不妥,况且出门的时候柴云舒表现得太平淡了,半点被留在府里的不悦都没有,而且还从容的帮忙收拾东西,就像事先知道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