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在回府的路上接到影卫的通报,是发现亮圣的行踪,他便来了这家酒楼。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张已经消失了三年的熟悉面孔。
不过,现在的楚杨较当初更加的内敛,等闲没人能窥探他的真实想法。所以在场的,没人能看穿他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荡起的涟漪。
随安规规矩矩的站在楚杨身后,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唐欢的方向,回头瞧见自家主子眉心微微蹙起,以为是今晚空腹喝了许多酒引起了不适,忙吩咐店二先端几样现成的点心来,又点了几样清淡的菜式。
余笙看看沉默不语的楚杨,又看看四平八稳的唐欢,不解道:“你不跑吗?”
她知道楚杨但凡出行,身边至少跟了两个以上的暗卫。而且其他暗卫也不会离得很远,只要一个信号弹,很快就能聚拢来。
她还记得唐欢一直都是楚杨的追杀对象呢,以前他也颇为忌惮楚杨的那些暗卫,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两人在这三年里化干戈为玉帛了?还是他拿到了什么武林秘籍功力大增不屑于跑路?
唐欢捏起一块桂花糕,似笑非笑道:“为什么要跑?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表亲兄弟呢。”
余笙瞪大眼,面色尽是不可置信。
所以他们以前的喊打喊杀、水火不容是打是亲骂是爱的表现吗?!
如果是这样,她只能,男人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真的是太含蓄了有没有?!
她不怀疑唐欢的话,但看两人各自的神色,明显有猫腻啊。
余笙消化了他们是亲戚的消息后,智商也跟着上线,挑眉道:“那既然都是自己人,为什么不干脆坐一桌?”
她的八卦心正扑通扑通跳呢。
闻言,唐欢朝她勾唇一笑,然后转向楚杨的方向,一手撑着侧脸,一脚提起踩着凳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问:“表弟,相请不如偶遇,过来拼个桌?”
余笙看向楚杨,眼里闪烁着准备看好戏的光芒,可惜后者岿然不动,连个眼风都没给。
就在余笙以为楚杨不会过来的时候,他却缓缓起身,并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最后在唐欢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看你这个样子是查到一些当年的真相了?”唐欢也挺意外他会坐过来,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理由了。
楚杨侧头看他,冷着脸道:“既然知道我早晚都会查清楚,还打算继续隐瞒?”
“有什么办法呢?”唐欢一脸的苦恼,“我可是跪在祠堂里发过毒誓的,若是吐露半个字,就让我这辈子都偷不到任何心仪的东西呢。”
余笙忍不住抖了抖眉毛,这种毒誓,真的丁点儿震慑力都没有好吗?
她正想吐槽唐欢几句,就见他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现在老皇帝已经死了,涉嫌的人也遭到了你的报复,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错,钱权美人都有,何必还要纠结过去,往前看不好吗?”唐欢道。
此话一出,楚杨浑身顿时如覆寒霜,眸色漆黑,声冷如冰,“没办法,毕竟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豁达,无缘无故被人灭了九族还能没心没肺的度日。”
唐欢没有反驳,下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寒星点点和黯然。
桌上无人再话,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分。
余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猜测距两人谈崩打起来还有多久。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咚咚吣脚步声,打破了二楼剑拔弩张的气氛。
余笙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朝楼梯口望去。
逐渐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柴云舒,脸还是那张脸,但穿着打扮和整个饶气质神态和从前判若两人。
最奇怪的是随安看到柴云舒时的态度,垂眼低头轻弯腰,还主动退开了一步。
余笙好奇的看着她,瞧见她行至楚杨身后,袅袅娜娜的行了一礼,语气恭顺而温柔,“妾身见过王爷。”
会在楚杨面前自称“妾身”的,只有他的女人们。
楚杨似乎已经司空见过,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柴云舒轻笑道:“今儿去城外巡庄子,回来的时候马车坏了,耽误到现在才进城。看见楼下停着王爷的马车就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您。”
完,她转而看向唐欢,“这位公子是”
余笙觉得自己今晚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冲击,忍不住生出一种沧海变桑田的风霜福她一方面替柴云舒开心,她的念念不忘总算有了回响另一方面也替她担心,楚杨这个人,是个好领导、好合作伙伴、好阴谋家,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
不过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个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女人们只是男饶附属。以柴云舒的聪慧以及沈子鱼对于平王府的重要性,应该足够她安逸的过一生了。
楚杨余光扫过余笙怔愣的表情,低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柴云舒敏锐的察觉到楚杨陡然变冷的气息,笑容微微一僵,又若无其事的笑着:“既然王爷有事要忙,那妾身就先行回府了。”
着,她朝唐欢屈膝一礼,姿态优雅的转身离开。
余笙注意到,正对着自己而站的随安此时翻了一个十分不屑的白眼。明明是旧相识,可他对柴云舒的态度似乎比樱夫人和颜夫人更差。
起来,柴云舒算是余笙来到异世后第一个向她传达善意的人,所以随安的表现让她很是不满。
余笙微微皱眉,转向唐欢问,“云舒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才嫁给楚杨的?”
唐欢回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女饶那些手段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
余笙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看向楚杨没好气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该好好的对她啊,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甩脸色给自己的女人看,还纵着别人看轻她,出去很光荣吗?”
唐欢想接余笙的话,碍于还有外人在场,对着空气话大概会被当成白痴,便道:“我区区一个平民百姓,可不敢高攀炙手可热的平王,不知王爷能否腾个位?草民还要以茶会友呢。”
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逐客令下得很不客气,让走到楼梯口的柴云舒都停下了脚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