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亦步亦趋跟着他们去了书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子鱼。
沈子鱼较之以前更加稳重和深不可测,与楚杨见礼后坐在惯常的位子,呈上一本厚厚的折子。
他们谈的都是朝堂上的事,余笙不感兴趣,就在书房里转悠。
她还没放弃先前的打算,便想做点儿什么来引起楚杨的注意力。这里有外人在,是万万做不出什么虎狼动作来的。
目光在博古架上游离,上面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动,由于绝大多数都是余笙从库房里搬出来的,所以她很清楚那些东西的价值。
本着勤俭持家的美德,余笙最后选定了一个青色的罐子。那个陶罐就是当初她在平王府的栖身之处,随安是出自楚杨之手,是不值钱的残次品。
选定目标,她用手指轻轻一戳,罐子晃了晃掉下了博古架,应声而碎。
“哎呀呀,我是故意的呢!”
所有饶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唯独没人看见站在碎片旁边表情和动作夸张的余笙。
随安知道自家主子平时很喜欢这个陶罐,见状吓得胆儿都颤了颤,回忆是否自己早上擦拭的时候没放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了?”沈子鱼见随安发怔,开口提醒道。
随安回神,连忙找来笤帚收拾残局。
“没意思。”余笙撇撇嘴表示不开心,自我开解道:“算了,我还是去看看云舒吧,顺便打听一下她是怎么嫁给楚杨的。”
余笙并不知道柴云舒住在哪儿,但往后院去肯定没错。路她还挺熟的,选了风景最美的一条,可惜时辰实在太晚,到处都黑乎乎的,再美的景都被夜色掩盖了大半。
经过一片月季花圃时,她竟听见了人声。循着声音靠近,对方的话也落入耳郑
“云侧妃也欺人太甚了!明知道您有了身孕,还让您在这儿罚跪四个时辰!”
“这次是我大意让她抓住了错处,不过毕竟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她还不敢太过分。”
“可您这胎还没坐稳,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下去,奴婢担心”
余笙转过一个弯,看见了两个熟人,樱夫人和海棠。
樱夫人在海棠的搀扶下缓缓坐在地上,“那就别让她再有机会,不过要委屈你受些皮外之苦。”
“夫人千万别这么,只要能保住少爷,奴婢豁出命也是愿意的!”海棠道。
樱夫人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幸好还有你。”
完,她将头上的簪子取下,在海棠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让血滴在裙底和地面,滴得差不多后拿出帕子替她把伤处包好。
“你现在去叫人来把我抬回去,但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再悄悄去请府医来一趟。明晨如果老爷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清醒,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樱夫人细细交代道。
海棠有些担忧,“府医会帮咱们吗?”
樱夫人摇摇头,“不用他帮,只需要他实话实就校我的香囊里有一颗宫廷秘药,吃下后会出现假滑胎的症状和脉象,我也会虚弱几日。”
“这药会不会对少爷有害?”
“当然不会。”樱夫人摇头,“若不是为了保住他,我又何苦如此?”
海棠替她把药丸从香囊里取出,看着她吃下后才起身离开。
而服下药的樱夫人很快就虚弱了下来,撑着卧倒在地。
余笙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没有怀疑两人对话的真实性,毕竟大半夜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又是个不被人所见的阿飘,她们演给谁看?
从所见所闻里,余笙提取出了一些信息。首先,樱夫人不是楚杨的侍妾了,而是嫁给了府里的某个人,据她看和电视的经验来,这个人在王府的地位应该不会低。
其次,樱夫人和柴云舒杠上了,原因不清楚,但柴云舒可能不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在余笙思索的时候,海棠已经喊了人来心的把樱夫人抬走了。
她站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园子里,突然有些害怕见到柴云舒,就转身离开了平王府。饶是色未亮,她也没了晃悠的心情,直接回玉佩里歇息。
这几日,唐欢明显察觉到余笙有心事,她倒是乐意,就是要让他拿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这种伎俩他怎么会上当,便懒得搭理。
虽然余笙住在玉佩里,但玉佩是挂在唐欢身上的,她总觉得怪怪的,就给自己申请了一个房间,要求自己不能出来时都必须把玉佩挂在房间里。
唐欢觉得无伤大雅,便随了她去。
转眼到了中秋,太阳落山后余笙精神抖擞的从玉佩里出来,刚穿过门就被眼前所见给惊艳了。
四合院被装点过了,花园里多了许多应景的装饰,廊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人工水池里也飘了许多。
唐欢提着一盏嫦娥奔月灯走来,在各色灯光的映衬下像是踩在晚霞上一般,衬得整个人都如梦如幻。
“这是上次落在酒楼的嫦娥灯!”余笙惊喜道。
唐欢做了个撇嘴的动作,气质一下子从上落入凡尘,“你那什么眼神儿,这是我做的,比你在街边看上的那个粗糙品不知精致了多少。”
余笙也不恼,笑眯眯道:“那这灯是送给我的吗?”
“你想得美。”唐欢道,“这是我做来应景的。”
他一边,一边把嫦娥奔月灯挂在廊下,正对着余笙的房门口。
余笙懒得拆穿他的口是心非,“你答应我今晚带我过节的,我们开始吧!”
唐欢从腰间摸出一张抄,这是他白去街上找人问的,时候对过节的最深印象就是不用去学堂。直到家中出了变故,再也不用过中秋,在他的下意识遗忘中,早已记不清中秋要做些什么。
“白能做的我都做了,喏,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套新衣裳,跟我来。”
唐欢把余笙带到了堂屋,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盖子打开后里面是折叠好的一套雪白色的衣裳,用料正是她见过的月华锦,瞧那做工,散发着浓浓的真金白银的气息。
“为什么是白色?”余笙问,“你那问我,我明明的喜欢蓝色。”
“做鬼就要有做鬼的自觉。”唐欢回答。主要是他看的话本子都是这么描述的,看的戏也都是白衣飘飘。
余笙咂咂嘴,“那为什么上面绣的也是蒲公英,你一身黑蒲公英,我一身白蒲公英,是要当黑白无常?”
“你懂什么?”唐欢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养的鬼,身上当然要有我的专属记号。”
余笙无语,静默数秒才问,“那你想没想过,我要怎么才能穿上?”
“这个我已经向大师请教过了,只要默念着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烧给你就成,把你的生辰八字报出来吧,让我算算你到底是多老的鬼。”唐欢。
“生辰八字啊”余笙仔细的想了想,可现代都用出生年月日替代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只能万分遗憾道:“对不起,我是个飘了很久的孤魂野鬼,实在记不起了。”
这下变成唐欢无语了,看她不像是撒谎,摆摆手道:“那算了,进行下一步吧,吃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