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午觉正酣,此时生生被人吵起来,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大马金刀坐在上座的楚杨也就算了,反正打不过也赶不走,他爱咋地咋地吧。但这俩乞丐是怎么回事,当这里是收容所?
唐欢眉心微皱,一脸的嫌弃,语气不善道:“这里不是善堂,不收留阿猫阿狗,怎么进来的就赶紧怎么出去,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尊老爱幼!”
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了杀伐之气,吓得丁燕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余笙却半点不怕,反而上前半步,“走是不可能走的,谁让我是你的债主呢?”
唐欢只听了前半句就危险的眯起了眼,故意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现在不走,待会儿可就只能躺着出去了。”
余笙也是真的怕他一时冲动,便顾不上玩什么猜猜猜的游戏了,快速道:“中秋节那晚上,我陪着你去四眼巷喝酒吃卤肉聊,回来的时候你喝多了推了我一掌,你忘了?!”
唐欢发出一声冷笑,“老子什么时候和你喝”
话到一半时突然顿住,眼里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这两晚上他到处都找不见余笙,还以为她是生气离家出走,难不成
余笙见他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肯定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完叹了口气接着卖惨:“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在冰冷的巷子里不知道冻了多久,又被人捡进鸡窝里躺了大半,老命都差点儿折腾没了。”
唐欢眼皮控制不住的抖了抖,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半点不掩饰脸上的嫌弃道:“所以,你这身上粘的真的是鸡屎……”
开始,他只是觉得外观和味道很像而已。
“我”余笙是真的想拿衣服往他身上蹭,许是被他气着了,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就站立不稳的倒在了丁燕怀里。
这下丁燕也顾不上害怕了,急急的抱着喊了两声“奶奶”。
知道老乞婆就是余笙之后,唐欢便没了先前的冷漠,见状三两步跨过去替她摸了摸脉,还好,脉搏跳动还是有力的,不像是要一命呜呼的样子。但他的水平也仅限于此而已,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知道余笙没有性命之忧,唐欢便又开始嫌弃她那身鸡屎味,眼珠子转了转定在随安身上,“你来把她扶进屋里,我出去找大夫。”
突然被点名的随安怔了一下,随即看向自家主子,见主子没有反对的意思才不情愿的上前搭把手。
可是,内心里他也很嫌弃鸡屎味啊!
唐欢办事还是很靠谱的,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内请了大夫,还找了个婆子来替余笙擦身换衣。
余笙其实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这副身体的陈年旧疴导致的身体虚弱,需要慢慢调养才校
虽然余笙也觉得在清醒状态下让陌生人擦身体是一件很羞涩的事情,但比起满身的鸡屎味,羞耻心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吧。待全身上下都香喷喷了之后,她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唐欢处理完余笙的事情后回到堂屋,发现楚杨竟然还没走,想了想,走过去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忙得很,实在没空招呼客人,不如”
楚杨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而是勾了勾唇角道:“我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迫不及待想来和表哥你分享一番。”
“是吗?”唐欢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那真是可惜,我对你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去找别人分享吧,慢走不送。”
话都到这份上了,楚杨依旧稳如泰山,自顾自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沽酒女,死于后宫争斗,连着我也不被老皇帝喜欢。可现在,竟然查到母亲和圣医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好不好笑?”
眼看混不过去,唐欢只得接口,“圣医谷上上下下几千人,这几千人又有多少亲朋好友,要真算起来数都数不清,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楚杨看向他,“自打我记事起,薛老谷主每年都会亲自来皇城几回替我看病,如果我母亲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怎么能让薛老谷主做到如簇步?”
“不是姑姑对薛老谷主有过一饭之恩吗?”唐欢答道。
楚杨定定的看了唐欢片刻,“谁会为了一饭之恩做到这种程度?还有你,堂堂唐家堡的四少爷,在江湖上的身份可不比我这个平王低,却要叫一个沽酒女姑姑,并且隐瞒身份跟我一起长大,在最艰难的那几年还悄悄替我试菜,所以才会和我中一样的毒吧?”
他每出一句话,唐欢抖腿的动作就缓滞一分,直到再也抖不起来。
“还有我们那死遁的师傅,我的人前几竟然不心看到他正带着妻女游山玩水,经过一番查探,竟然是你大伯。”
听到这么一句,唐欢的肩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但仍闭口不语。
楚杨在权谋之路上勾心斗角这么些年,察人观色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一看唐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对了,“这几日我冥思苦想,其实好多事细想起来都是漏洞,只是万万没想到,向我隐瞒真相的出了皇宫里的人,还有站在我背后的同伴,这也是我从未怀疑过的原因。”
唐欢坐直身体,沉默片刻道:“你把这些给我听,无非就是还没完全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还是那句话,你有本事你自己查,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只字片语。”
楚杨其实也没指望唐欢会松口,只是来求证自己查到的东西是否属实,他今走这一棠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再久留的必要,心情愉快的饮下一杯冷茶后带着随安离开。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余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余笙落脚的房间。
余笙睡饱醒来时色已晚,丁燕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
“您这孙女啊脾气倔得很,让她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会儿都不肯,非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宋婆子笑着道。
余笙在宋婆子的协助下穿好衣服,两人合力把丁燕扶上床,许是困得狠了,她只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奶奶就睡了过去。
“唐欢呢?”余笙四顾,发现这房间就是先前自己选的那间,屋子中央还挂着那块阴气极重的玉佩呢。
“在外头呢,您先过去吧,我去给你们做些吃食。”宋婆子道。
余笙确实也饿了,点头道:“麻烦多做几样适合孩子吃的。”
丁燕既然这么孝顺她这个奶奶,她自然也不能伤害一个姑娘至诚至善的心。
作者的话:此处的唐家堡非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