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昀跪坐在崖边,一身漆黑长袍猎猎,身后几缕乌黑长发随风扬起。
陈如笙跳下马,提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走近孙昀。
“太子和太子妃呢?”陈如笙低头看着跪坐在地的孙昀,沉声问道。
“掉下去了。”
孙昀异常冷静地回道:“应该死不了。”
陈如笙听到最后三个字,握着剑的手一抖。
“怎么,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孙昀偏头,看着突然横在他颈旁的剑锋,冷声道,神色冷漠异常,似极太子。
“傅,燕,钧。”陈如笙一字一字地道,极美的容颜上毫无表情,又像是千万般情感杂糅一瞬,让她不知如何表达。
孙昀指尖挪开颈间的剑锋,起身拍拍黑袍下摆,而后异常认真地侧脸看着身旁的陈如笙:“你在叫谁?”
“走了,去找冠军侯。”孙昀没等陈如笙回答,转身就走。
陈如笙伸手拉住孙昀的手腕:“傅燕钧,你觉得我会认不出你?”
“你在发什么疯?”孙昀不耐烦地甩开陈如笙的手。
然后,又被陈如笙逮住了手腕。
“你到底想干嘛?”孙昀回头怒道,却见一张略带凄凉神色的脸。
陈如笙在笑,却笑得异常凄凉,一双桃花眼无泪而泣,一点朱樱唇含笑而哭。
“你恨我。”
陈如笙松开了孙昀的手腕,又将剑横起来,这次横的不是孙昀那方,而是自己雪白的颈间:“杀了我。”
“我不是傅燕钧。”孙昀看着有些癫狂神色的陈如笙,淡然道:“傅燕钧半年前就死了。”
“你若觉得脏手,我自裁便是。”陈如笙握剑的手一斜,一道红痕自剑刃过处突现,殷红鲜血瞬间盖住整个颈项。
“这把剑是你送我的,用来自裁倒也不错。”
陈如笙闭上眼,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突然手腕被人拧住,抹脖子的动作被迫中止。
“够了。”一道低沉的男声自耳边响起。
不再是孙昀平日那中气十足的女声,而是真真正正的男人的嗓音:“一死了之,你未免想得太过便宜。”
陈如笙连忙睁眼,眼前是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与孙昀有八分相似,却绝不是孙昀那般女扮男装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纯爷们儿。
“你…”陈如笙不只是太过激动,抑或其他,一双桃花眼水汪汪,似下一瞬就要滴出泪:“燕钧…”
“啧。”孙昀夺过陈如笙手中的朱霜剑,松开被他捏红的一只细腕。
“蠢女人。”
……
贺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在崖边踩空,而后是风在耳边狂啸,失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孙昀那张慌张到极致的脸,还有一瞬掠来的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贺音终于恢复了知觉。
“不知道到了阴曹地府,有没有鸡腿吃。”贺音睁眼,一身有些酥麻酸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挪了位一般难受。
这不是阴曹地府…贺音挣扎了一下,终于坐起身,发现身在一处水潭浅滩。
大概是高处摔下受了伤,反应异常迟钝的她终于发现了身下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