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抱头鼠窜,但亏在老弱病残行动不便,未注意脚下的藤蔓,被绊了一脚,闷哼一声砸在了地上,完全没了平时在道观里颐指气使的模样。
江临愿飞身拦住国师的去路,戾声喝道:“你是何人?”
国师匍匐在地上,忍住身体上钻心的疼痛,嘶哑的声音从他几乎裂开的下颚处传出:“输了,全都输了,我求你一剑了结了我,好让我死个痛快。”
柳清琼一手摇着扇子,一副自己掌控全局的神态,颇为装腔作势地道:“想必这位便是蜀国的国师大人吧?”
老头儿鄙夷道:“哼,你猜对了又能怎样?”
好像确实不能怎样,毕竟嘴炮的伤害程度无法与江临愿的武力相比。
柳清琼讪讪道:“只要你说出实情,我可以拜托这位大神给你个痛快。”说罢,他冲着江临愿挑了挑眉。
老头儿似是不为所动,兴亡成败未成定局,他还在妄想替那位争分夺秒炼化小鱼儿的魔君拖延一些时间。
江临愿握住泠华剑柄,抵在国师的脖颈处,阴寒着脸道:“我不介意先让你体验一番凌迟的苦楚。”
柳清琼见她发出狠招,连忙一通附和:“呀呀呀你瞧,我旁边这位可是血洗三千界的麒麟战神,你背后的势力压根儿是惹不起这位主儿的,我劝你识相点,好留给自己一丝尊严。”
国师挣扎道:“老朽也是伤天害理坏事做尽之人,怎能连面对凌迟这种酷刑的魄力都没有?未免太过小瞧于我。”
“好。”江临愿冷哼一声,敛剑捏决。
白色的灵雾将国师包裹起来,国师原本视死如归的潇洒霎时间变为惶惶不安,他终于意识到他的一生将要在此以凌迟画上终点,江临愿的灵气化为四把匕首,在国师的布满黑色纹路的背部剜下一片又一片的血肉,他蜷缩着身子不断抖动着试图躲避,但灵雾像是铁绳结罝,毫不费力地将国师囚禁起来,不论他怎么挪动,匕首都能掐算着时间精准无比的划在他的身上。
国师剧烈地晃动着脑袋,气脉短促的嗷叫着,他本就身中魔君的邪咒苦不堪言,他的皮肤早有多处溃烂,被匕首划开后脓水四溅,恶心至极,四把匕首鬼斧神工般在国师的身上游走,肉脔接连落下,每个刀口处随着国师呻吟惨叫的起伏而富有节奏的渗出黑色的浓稠鲜血,但所失血量却极少,短时间内不足以致命。
江临愿隔着衣物拉住柳清琼的手腕,二人御剑腾空而起正欲奔赴后山,江临愿冷笑道:“忘了提醒你,凌迟一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我会用灵力吊着你最后一口气,保证你在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内都会无比清醒,慢慢享用吧。”
真是腹黑到极致啊!柳清琼暗自腹诽,仔细回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招惹到这位神界的女魔头,结下过什么无法挽回的梁子。
江临愿撇下这句令国师痛感绝望的言语,旋即带着柳清琼消失在了国师面前。
国师拼尽力气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哀嚎道:“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再要什么永生,求求你们快杀了我!”
再无人应答,周围寒飙猎猎,浓烈的血腥气味灌入国师的鼻腔,令他干呕了半晌,他再也受不住这般折磨,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有勇气赴死,但当刀子真的落到他的身上时,却只剩无尽的恐惧。
那厢的柳清琼焦头烂额找了一圈却并未发现通往地下的密道,江临愿只动手一挥便发出开天辟地的灵力,瞬间将地面开裂成两半,地下猛地钻出无数只黑漆漆的蝙蝠,惹得一旁的柳清琼慌忙抬手,将脸遮在衣袖下,生怕不小心刮花了自己那张帅气无比的脸。
泠华剑的剑气化作钟鼎的形态,将江临愿严严实实罩住,
国师口中的魔君其实只是一团煞气化为的黑雾,抽干了千百凡夫俗子的精血仍难以维持肉身,他将小鱼儿掳去已近一个时辰,但由于身上的封印与禁锢暂且无法成功获取小鱼儿的极阴力量,正在魔君毫无头绪捶胸顿足的时候,他头顶上用于藏身的三十尺厚的岩石层却被无情地劈开了。
魔君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尖叫道:“区区毕方神兽竟能引来如此神力的天神?失策失策。”
魔君原计划将毕方当作一个幌子,控制毕方在外卖命,自己好躲起来淬炼阴火,没曾想却直接招来个战斗力爆表的上神,最终却吓得自己落荒而逃。
由于抱着小鱼儿遁逃目标过大,魔君只好舍弃好不容易找到的极阴女童及自己修炼成形的肉身独自溜走,临行前还自顾自撂下一句狠话:“要不是我现在肉身难保,我怎会功败垂成,溃散至此?”
随后化为雾气,隐藏在蝙蝠群里飞空而逃。
国师派人设计地下机关时,是没有想过敌人会用直接劈地的招数,所以什么暗箭毒蛇之类的现下也毫无用处了。
江临愿与柳清琼十分顺利的找到了躺在石床上昏迷不醒的小鱼儿。
柳清琼急忙上前,伸出一指去探小鱼儿的鼻息,后才放下一颗空悬的心,轻声道:“还活着。”
江临愿小心地将小鱼儿抱在怀里,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其它伤口。
柳清琼则走到一旁,认真研究着密室墙壁上篆刻的奇怪符号,良久沉声道:“果然,真的是他。”
“是魔王风煞,对吗?”神通广大的江临愿像是早已洞知一切般,神色淡漠如初。
柳清琼指向血池中已经干涸的血痕,慢道:“我在边漠时,就感到过这种力量,没想到,他已经能勉强化为人形了。”
“你是为了这件事,才决定再度奋起的吗?”
柳清琼转过身,与江临愿对立相视,他看着江临愿犹如深渊般的雾色瞳眸,沉默许久一言未发。
我是为了你啊。怕你再度陷入五千年前的绝境,所以我来了。
可这番话完全不是柳清琼平日的风格,他思量了片刻,只答:“算是吧。”
江临愿的眼底滑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落寞,轻轻点头,浅笑道:“总之,你能振作起来,我也很开心。”
“谢谢你,愿意帮衬我。”柳清琼摇着手中的扇子,故作轻松地道。
“你好歹也是我的同门师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不想再听到天庭上有人讥讽我们逍遥宗一脉竟出了位土地君。”
“切,你就嘴硬吧你。”柳清琼撇撇嘴,佯装生气瞪了江临愿一眼,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