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刃？”

陈丙经常听卫老爷子回忆行伍之事，还从未听过何人能够以一敌万，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楚普看出其疑惑，屈指弹着桌子开口道：“你没有听错，就是万刃，你如果愿意学老夫可以教你，但能否领会就要看你自身的悟性了。”

“晚辈愿意学，只是不知道这万刃究竟是何物？”

“万刃，白了不过两字，兵法。”楚普仰靠在椅子上，捋着胡须解释道：“兵者，诡道也，战场上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这万刃便是应对不同战势的兵法谋略。”

“晚辈虽然沾了封的光，侥幸混取到一个武士的身份，但离开卫地便做不得数，想要参军都难，何谈领兵对敌，这万刃对晚辈而言不过是屠龙之术，学了也没有办法帮到封。”

“你没有告知他真相？”

楚普疑惑地看向王封，王封面露纠结：“我虽然想与大哥共同征战，但又怕将他拖进泥沼，至今也未能下定决心，这才找您老帮忙决断。”

“好子，就知道把难题丢给老夫。”楚普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沉吟片刻开口道：“此事老夫也做不了主，你若信得过此子，就将真相告知，让他自己做决定便是。”

王封了解陈丙，只要知晓了真相，必然会义无反关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仍在犹豫不决，陈丙却已经抢先开口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还是封你和我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旁。”

“我是周王室后裔，先祖姬月乃是楚国初代君主。”见陈丙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王封心里有点发毛：“我刚知晓此事的时候也很震惊，要不你先消化一下？”

“不用，你继续，我承受得住。”

陈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完王封的叙述，仍是呆滞了半才缓过神来：“这两年苦了你了，以后大哥与你并肩奋战，杀进洛邑将弟妹抢回来！”

“大哥，你就没有别的事情想要问？”

“你是我弟，我是你哥，这点没有改变，其他身份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陈丙抬手锤向王封胸膛，笑道：“大哥不及你聪敏，只要你有需要，尽管话便是，老规矩，操心的事情你来，出力的事情交给我。”

“公子能够遇到你，也是他的福分啊。”楚普犹豫了片刻，目光中露出一丝追忆的情绪：“七年前我曾在簇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印象。”

陈丙疑惑地摇了摇头，那么久远的事情如何能够记得住。

“再仔细看看，老鼠。”

楚普的面容逐渐与记忆中的身影相重合，陈丙定睛半晌，脱口而出道：“您是当年的那位卖货郎！”

“家伙记性还不错，当年的糖人好吃吗？”

起糖人，王封对此事也有印象，讪讪地插嘴道：“那只糖老鼠都被我吃了，大哥只舔了几口棍子。”

当年陈丙在镇上做短工，回村时正好碰上一个货郎，见货郎在做糖人，遂央求其做了一个老鼠形状的带回家中送给弟弟，王封年岁尚不懂事，一口气全都给吃掉了，祖母回家后听此事，抡起棍子大发雷霆，多亏陈丙在一旁求情，王封屁股上才少了几道棍印。

提起当年的趣事，三人都觉得有些好笑，王封却有一事不明：“楚老既然七年前就来过姬楚，为何不与我相认？”

“老夫当年的确是想带公子离开，但来到戴城才知晓公子已经因瘟疫去世，那时候你还，老宰等人都不同意过早干涉你的生活，此事只能作罢。”

王封知晓楚普口中的公子是指自己的父亲，但其言语中还透露出另外一个讯息：“楚老刚才老宰等人，楚国旧臣除了您与老宰，还有其他人吗？”

“老夫了吗？可能是你听错了。”楚普不露声色地岔开话题：“我与老宰商议后决定顺其自然，于是同往八公山隐居，静候公子长大成人，后来我提前下山，老宰则留在八公山上等待八公酒出土，来也巧，公子竟然自己寻到了八公山上。”

楚普既然矢口否认，王封自知追问不出什么，顺着其话茬问道：“如此来，江充无意间看到的仙人便是楚老您了。”

“应该没错。”谈及此事，楚普止不住笑意：“老宰后来没少与我抱怨，那江充以貌取人有眼不识泰山，他堂堂侯境炼气士被当作无赖，我这的伯境武者却被错认成仙人。”

陈丙只知晓武士之上乃是武者，具体的境界划分却是无从得知，暗戳戳地凑到王封身旁，声问道：“封，侯境伯境子境，哪一个才是最厉害的。”

“武道一途，共有公侯伯子男五境，每境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待你拜入老夫门下，老夫日后自会与你详解，不必心急。”

王封闻言眼前一亮，急忙递给陈丙一杯茶水：“楚老答应了，还不赶紧拜师。”

陈丙反应虽慢却并不呆傻，经由王封提醒迅速反应过来，举起茶杯便要双膝跪下，孰料楚普却出言制止道：“且慢！老夫撰写之兵法分为阴阳两册，阴册诡，阳册正，你性淳朴行事坦然，正适合修习阳册，老夫既然答应收你为徒自然不会作伪，但今日并非良辰，两日后午时，老夫在此收你为徒。”

陈丙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傻笑着站起身来，向楚普恭敬地施了一礼，王封却是腹诽不已，午时抄斩，这个时辰选得也太不吉利了，不由问道：“楚老，午时可有什么讲究，要不咱们换成巳时如何？”

“不成不成，拜师收徒必须选在上午整时，巳时不可以。”

“巳时亦是在上午，为何不可？”

王封只是好奇，并非有意刁难，楚普听完后却勃然大怒：“臭子，非得逼老夫明言不成！今日老夫已经起过一次大早，休想再让老夫早起，巳时老夫尚未起床，就定在午时了，你们两日后再来吧！”

见楚普发怒，王封识趣地拉起陈丙告辞离开，刚迈出大门，房间里突然飞来一件物什，王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臭子，把面碗给人家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