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了这么多日,终是盼到了耿思言答应见他的时刻,可正当他步子踏入厢房时,心反而不禁颤抖了起来。
走到她面前,一时不知什么,也不知从何起。
杭浅已经识趣地离开了,此刻只剩他们二人,以及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若在往日,他们也许已经携手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们会谈起近日趣事,会互相给对方夹菜,杭墨也会一如既往地,把最后的糕点都留给她。
而此刻,他们只是相对无言。
杭墨轻轻地握住她的右手,手腕上那条割痕映入眼帘,他的心仿佛被攫着,有些透不过气。
耿思言迅速抽回手:“有事吗?”
杭墨突然哑口无言,只是苦笑:“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见不见得到,已没什么意义了吧。”她语气冷漠至极,仿佛一股无形之力,将他越推越远。
“夫人……”
“你记不记得。”耿思言打断他,“你曾过,会保护好我,不再让我在杭府受任何委屈。”
杭墨想触及她的手突然停滞,他缓缓收回,沉吟道:“我过。”
耿思言指着脸上的伤疤:“那这是什么?”她抬起腕,胳膊上交错的伤疤在她本是娇嫩的肌肤上一一呈现,“还有身上的,不用看了吧?”
杭墨无言以对,心中愧疚至极:“对不起……”
“你食言了。”耿思言苦笑,“做不到的事,为何要答应?”
“夫人。”杭墨握住她的手,“过去的事,我陪你努力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走,我真的不会走……”
“够了!”耿思言打断他,又一次抽回手,“忘了?谈何容易……你怎么陪着我?看着我这张丑脸吗?”
“我不在乎……”
“别了。”耿思言起身背对于他,“我乏了,要睡了。”
“夫人……”
“我不想同你话。”
杭墨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他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点头:“我……我明日一早再来看你。”
直到杭墨离开很久很久,耿思言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闭上眼,泪水滑过脸颊,滑过那处结痂的伤痕。
“杭墨,对不起……”她低声呢喃。
翌日一早,杭初的房门传来几声急促的叩响,他近日担心着自己的二弟,也自然没心思去陪任何一个夫人,只在自己的房中睡了几日。
打开门,看见杭墨的刹那,他错愕了。
杭墨消瘦的身影此刻落寞而无助,他双眼湿漉漉的,神情委屈地看着他:“大哥……我怎么办……”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时。
那年杭墨方才七岁,他自便是好脾气,从未与人有任何纷争,正因如此,才会在学堂上遭受了其他孩子的欺负。那年,他就是这样垂头丧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解完前因后果的杭初找到那群孩子便是一顿揍,自此再也无人敢伤杭墨分毫。
他总以为,杭墨大了,那年的情景,再也不会有了,可在今日,却又在眼前浮现了。
“怎么了?慢慢。”杭初扶住他的肩,生怕他如纸片般倒下。
杭墨将手中握出皱褶的纸递到杭初手郑
他接过后,看着纸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很简单,却字字令人心惊。
“已走,勿寻。”
杭初垂下手,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都怪我……”杭墨无助地落泪,“是我保护不好她……”
杭初拍着他的肩,心中难受得紧,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