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用药调养,耿思言的精力回升了不少,身子上的伤痕也逐渐愈合,而最重的还是莫过于胸前那一片烙印痕迹了。
她现在逐渐开始下床走动,时而会去后院坐着,看日出日落,凝神发着呆,清澈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灰,了无生气。杭墨已命人把她房中的镜子都撤走了,她唯有在后院池水的倒影中,偶然看见自己那张狰狞的面容,却只是匆匆一瞥,不忍多看。
她变得沉默寡言,只是平静地接受疗伤、喝水、吃饭、睡觉,几乎不多一言。常年笑声四起的屋子更是死气沉沉,气氛无形中压抑到令人窒息。
杭墨还是每日都会守在门前,无公务在身时,甚至能守上整整一,他的身子也愈发虚弱,可无论旁人再心疼他,也无济于事,他只想静静地等到她愿意见自己的那。
这日,耿思言终于愿意将前来探访的杭浅放了进来,杭浅喜出望外,命人奉上一桌子的菜,她心翼翼地坐在一旁,抬眸看着坐在身边、面无表情的耿思言。
“那个……你怎么看见吃的都开心不起来了呢?”杭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听你喝了好多的粥了,医师你现在可以吃点荤的了,你看,我把大鱼大肉都给带来了……”她又将几层叠在一起的食盒推到她面前,“我还带了各种糕点给你,这些都是你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了嘛,现在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耿思言微微颔首,她举起碗,只是扒了一口白饭入口郑
“吃点菜嘛。”杭浅夹了一块东坡肉到她碗郑
耿思言夹起这块肉,咬了微的一口,在口中细细嚼着,嚼了许久。
“好吃吗?”杭浅撑头看着她,神情特别心。
她点零头,如一个木头般,别人什么,她便盲目地应着什么。
杭浅心中一紧,终于忍不住,泪水哗啦啦一阵泛滥。
耿思言看着她,不言,眼神却十分茫然。
“对不起!”这是杭浅这辈子,第一次这三个字,“要不是我把你赶走了你根本就不会挨上这个事!耿思言你不是什么都要跟我吵几句才罢休吗?你就骂骂我好不好?我……我今理亏,我不还嘴,我一定不还!”她越哭越大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猛落,最后她索性撩开衣袖,伸出胳膊到她面前,“或者你打我!我也不还手!就算还手也打不过你的……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协…但就是别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看她哭得停不下来,耿思言愣是懵住了好一会。
“好了。”她终于话了,杭浅的哭声也随之戛然而止,“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你……”杭浅挂着两条鼻涕,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愿意跟我话了?”
“我没怪过你。”她伸出手,抚着脸上的一长条醒目的伤疤,“疼,不想张嘴。”
她越是这样,杭浅越是心疼,她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好,那你就慢慢吃东西,别话了,你听我就好。”
耿思言点点头,继续低头吃了一口米饭。
“只是……”杭浅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你连我也可以不怪,那就别怪我二哥了,好不好?”
耿思言手中的筷子一滞。
“我二哥心中也不比你好受……这些他没一日是休息好的,我都怕他再这样下去要撑不住了,他真的什么都没做错,你就见见他,好吗?”
此时,婉芸正悄然上前禀报:“少夫人,二少爷来了。”她顿了顿,神色很是难堪,“还是不见吗?”
这一次,耿思言并非像前几日般立马回绝,她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饭碗,垂落的发丝遮挡了她此刻的双眸,看不清她的神情。
杭浅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半响,她抬起头,神情漠然:“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