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顾淳杉真的是跟谁都能聊，哪怕那个人一个字也不回答她。

“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眼皮子都没来得及抬几下，你居然就把那两个大男人给解决了，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不费吹灰之力啊！”

“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什么奇怪的人，没想到你不是！而且你还是个大好人！”

“我太羡慕你了！我从小到大都想当一个行侠仗义、四海为家、逍遥自在的女侠！可惜没法子，谁让我生在官家呢？”

“女侠，你刚刚那招到底怎么可以学啊？我自己掰自己胳膊的话能练出这身本事吗？”

“女侠，你成婚了吗？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我都不知道世上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你！”

“不过算了，男人靠不住，我那个夫君啊，一口糕都不给我吃，一口都不给！要不是看在他对我比对其他夫人好……外加长得太俊的份上，我早就翻脸了！”

……

说了这么多，唯一得到的完整回应就是耿思言放下筷子的那一句。

“我吃完了，多谢招待。”

顾淳杉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这么多糕点，你居然吃完了？！”

耿思言茫然道：“十来块吧……我们习武的人吃得多。”更何况是她最爱的糕点，她吃多少都不会觉得腻。

顾淳杉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心中的崇拜之意更是燃燃升起。

不愧是女侠，胃口都和一般女子不一样！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一道白色身影蓦地在身旁坐下了。

顾淳杉突然惊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坐在对面的女侠似乎也吓到了，握着杯子的手都颤动了一下。

“那个……你来了啊……”顾淳杉心虚地笑着，“我就想出来吃点东西，也没想这么多，以后我不乱跑了。”

而杭墨始终不回答她。

他的目光如冰霜般寒冷，却又多了一丝波澜，比平时更冷，亦比平时更含感情，那是顾淳杉从未在杭墨眼中看见过的神色。

顾淳杉瞬间被当成了空气，而杭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女侠，盯了许久。

耿思言放下杯子，把手放在桌下，另一只手掌心下意识地覆盖住那道有些渗血的伤口。

“你别这样看人家！不礼貌！”顾淳杉推搡他一下，“刚刚我差点被非礼，是这个女侠救了我！”

回过神的杭墨朝她拱手作辑：“多谢女侠救了我夫人。”

耿思言微微颔首，不作声。

“这就对了嘛！”顾淳杉满意地点点头。

“你还说？”杭墨瞥了她一眼，“谁允许你跑出来的？若是真出了事，你准备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顾淳杉心中突然一暖，脸上止不住的幸福笑容：“夫君是不是担心我？”

杭墨缄默了片刻。

正当顾淳杉已经等着被冷言的时候，杭墨竟破天荒地回答：“我当然担心你。”

她欣喜地捂住嘴，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对面的一阵动静，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耿思言跌跌撞撞地起了身，站稳后，她轻咳两声，故意将声线压得更为低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杭墨点头，面无表情：“告辞。”

耿思言转过身，缓缓向人群中走去。

“女侠！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回去了。”

“知道啦……”

话没说完，他们的声音便消失了。

耿思言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杭墨抓着她的手腕，朝自己背道而驰的方向离去，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可耿思言，不敢屏息去听了。

又是一群小贩经过，将他们的身影彻底淹没在人群，她回过头，抬起双手把斗笠戴正，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