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思言一路走着神,飘飘然地回到了蜀山,直到走至了自己的房门前,斗笠都忘了摘取。
坐在门前等了她许久的柳毅一见她如此,便上前替她揭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个?怎么到了蜀山还戴……”
他怔住了,在看见她眼眸中泛着一层水雾时。
她抬起头,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沾湿了,黏在她光滑如瓷的肌肤上,有些狼狈落魄。她的眼神如小鹿般,毫无攻击性,甚至有点可怜兮兮,令人不禁想安抚。
“怎么了?”柳毅有些担心地问道。
耿思言愣了半响后,缓缓抬起了胳膊,将臂弯处的伤口展露出来。
“疼……”她低呐着,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等着向大人讨糖吃。
即便是向来冷脸的柳毅,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了,他拉着她进了屋,取出药物,轻柔地在她手臂上擦拭着。
“还疼吗?”他小心地问道。
她眼中的水雾依旧未散:“疼的。”
“那我再轻点。”柳毅苦笑道,“你啊,从小到大吃再多的苦都能不吭声,现在倒越活越孩子气了。”他顿了顿,“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想看你太坚强。”
耿思言强扯出一个笑容,默然地侧过了脸。
侧过去的那刹那,泪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抬手擦拭,却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真的很疼。
入夜后,杭墨和顾淳杉也回到了寝房中,他们二人是夫妻,谭海自然为他们安排在了一间房。
顾淳杉一反常态,整晚都不说话,只是呆愣愣地坐在床角,眼神时不时瞟向杭墨,而杭墨修长的双手虽捧着书,平淡无光的双眼始终眺向窗外,似乎在想着心事,完全没留眼神在书上,更没留给顾淳杉。
顾淳杉越想越迷惑,开始焦躁地挠着自己的头。
娘告诉过我,第一次圆房的时候,作为女子要矜持,要等夫君先开始才行,可她已经憋到现在了,怎么这夫君还安静如鸡地坐在那?
不行了,看来得亲自出马了。
顾淳杉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活像一个贼。
她捏着嗓子,发出了嗲嗲的一声:“夫君啊。”
“……”杭墨回过头,眼中充满了鄙视,“好好说话。”
顾淳杉不明所以,明明白天的他,对自己还是挺在意的啊……
算了,不急,总要有个过程吧。
看来撒娇没用,只能开始下一步了。
她伸出双手,做出一副娇柔的姿态,缓缓向前,摸上了他……结实的胸上。
“咣当”。
他手边的杯子突然坠地,同时可见的,是杭墨一脸惊慌地起身后退,眼神中还有些愠怒。
“你干什么?”杭墨忍着怒气。
“你别生气嘛……我只是以为我们今晚应该能……哎呀算了!”她蹲下身想收拾碎片,结果不争气的她刚触及到便被扎伤了,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吮吸手指,一股血腥气在口中蔓延。
杭墨看她这样,想想也不该为此生气,语气也缓和了些,却还是不带丝毫感情:“药箱在床后的柜子里,你一会自己包一下。”
说罢,他转身走向了门口。
“你去哪啊?!”顾淳杉踏着步伐追了上去。
“我去大哥那睡。”
“夫君!”她有些生气,可是看着杭墨顿下的步伐,看着那月色下高挑而凄美的白色背影,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也可以一直对我冷漠。”她神色落寞,手指上的血液又有些渗了出来,“但不要对我忽冷忽热了,我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
杭墨背对着她,缄默地站了许久,而她驻足在原地一直在等,心中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他就回来了,然后开始对她很好很好。
而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便继续向门外踏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