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尹轩宏神色慌慌张张，耿睿璟更是没好气地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在胡闹？不知道今日有客前来吗？！”

“师……师父……”尹轩宏抹着一头的汗水，“思言师妹她……不小心喝多了。”他为难得很，只能小心翼翼地瞥向柳毅，“我们拦不住，还请柳师兄去一下。”

耿睿璟脸色更差了，仿佛有一团火，随时都能突破他的眼眶喷涌而出。

萧掌门见状，作辑道：“既然蜀山派有事要处理，那萧某也不叨扰了，找个客栈住下也并非难事。”

蜀山派与衡山派的关系实属一般，表面融洽，暗地里却各自较劲，此番看见萧掌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耿睿璟心中也清楚，这次可是彻彻底底的丢了人。

最后，他们向衡山派的人致歉告别后，便匆匆赶去了耿思言住处。

柳毅第一时间便越过众人闯了进去，沈依同看出耿睿璟已有怒色，努力劝道：“师父，这里交给柳师兄就好，今天也累了，我们先回……”

“不用。”耿睿璟无情打断，“我就站在门口，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屋内，其他弟子和侍女都已被屏退，地上一片狼籍，皆是被摔落的杯子、花瓶、首饰……连床上的枕头被单也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

耿思言坐在桌前，仰头饮下一口酒，她清秀的脸庞已爬满了泪水，仿佛七魂六魄都被抽走，她只是口中呐呐着：“别管我……我要喝……醉了……就没什么烦心事了……哈哈哈……”

一只大手覆上了她冰凉潮湿的手，他极其小心地把酒壶酒杯取走，如每一次劝解柳恒般：“师妹，听话，不喝了。”

“是柳师兄啊。”果然，她比方才平静多了，没哭着喊着要把酒杯抢回来，只是在这一刻，她的语气软了下来，语气难受得令人心疼，“你知道吗？我又遇见杭墨了，我……我还同他说话了呢……”

震惊的不止是柳毅，还有门外的耿睿璟。

“还好……他不知道是我，我没膈应到他。”她的泪水又开始掉落，仿佛把下半生的泪水都哭尽了，“其实，我之前就听说他娶了几个夫人，虽然心里是挺妒忌的，但是……也没太难过。毕竟杭墨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啊，寻常的女子，他不会随便喜欢的，他……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哈哈哈哈……”

她笑着流泪，柳毅用温暖的指覆，帮她轻柔地擦拭泪水。

“可今天，我看见他和她的夫人了……”耿思言更是悲伤，抽泣了起来，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是很好的姑娘啊……我很努力了，我想在她身上找出点能让杭墨不喜欢的地方，可我……我找不到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丝绸般顺滑的青丝此刻一团糟，“还有杭墨，他关心她了……原来没有我，杭墨也还是会关心人的。”

“师妹。”柳毅眼中隐约泛着泪花，“你不是说过，这些年慢慢走出来了吗？”

“不……我接受不了啊……”她不断摇着头，“杭墨，你怎么就喜欢别人了呢……可是你应该过得幸福些，应该有人对你好啊……”

“师妹，你真的喝多了。”柳毅扶着她起身，想把她扶到床边，“别想了，早点休息。”

她突然推开柳毅，疯了似的想往门外冲去。

“师妹！”柳毅顾不得这么多，从背后抱住她，将她的身子牢牢箍住。

“杭墨，我后悔了……”她挣扎着，已是泣不成声，“我不复仇了好不好？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你只对我好，只关心我好不好？你不要喜欢别人了……”最后，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任由柳毅将她的头枕在他肩膀上，“杭墨，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可现在，我连正大光明从你身边走过的资格都没有了，我都不去如一个路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几滴泪水同时从上方滴落在她的衣襟，柳毅扭过头，用衣袖胡乱地抹去自己的泪水。

门外，耿睿璟伫立了许久。

旁人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能看见的，只有耿睿璟始终紧蹙的眉宇，以及他那复杂莫辨的眼神。

“都回去吧。”

他没有进去责问，只是转过身，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