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柳恒仿佛说累了，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耿思言和柳毅四目相对，心中燃起了五味杂陈的情绪，只是无论他们如何思索，都想不出个结果。

师父做了什么？柳叔为什么心中会如此愧疚？当年的事，究竟还有多少是瞒着他们的？

谁都不知道答案。

回想起这些年，耿睿璟对柳恒刻意的躲避，以及那日，他始终不愿回答自己，爹娘遇害的那天他究竟去了哪。

耿思言愈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正当她苦思冥想时，一眨眼的功夫，身后的门“嗖“地打开，柳毅的身影方才还在眼前，此刻瞬间消失了。

耿思言心一紧，嘱咐下人前来照看好柳恒，便一个转身追了出去。

好在她轻功和柳毅不相上下，终于赶在他走进师父住处前把他拦住了。

怕耿睿璟听见动静，她拽着柳毅便一路往反方向跑出一大段路，最后在一处假山石后停下了步伐。

“柳师兄……你……你干嘛？“由于跑得太快，耿思言累得大喘粗气，“师父他老人家耳朵好得很，你大晚上出现在他附近绝对会被听见的。“

“听见了又如何？“他的语气仿佛在置气，“我不仅要让他听见，我还要亲自问他一些事。“

“你别冲动了！“耿思言按捺住他，“这明显是师父不愿说的事，你直接问能问出什么？“

“那我该怎么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今日的柳毅经历的事太多了，此时，他一刻也冷静不了了，“师妹，你难道听不出吗？我爹恨他……我知道他是把我们从小教到大的师父，我们理应尊重他、相信他，可他如果真的伤害过我爹，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耿思言突然沉默了。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杭墨的心情了。

即便有一切事实证明了耿睿璟必然做过错事，可他始终是对自己最亲的师父，他亦是……与自己流着一脉血缘的叔父啊。

杭墨，当时的你，也很舍不得你娘吧？

耿思言扶着他的手，泄气般地垂了下来：“柳师兄，我答应你，如果真相出来了，我一定不拦你做任何事。“她深吸一口气，“但是，你先答应我，现在别冲动，好吗？“

看着耿思言如此为难的模样，冷静后的柳毅心中有些自责：“好，我答应你。“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二人心一惊，他们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耿睿璟的身影从皎洁月色下走来，天色已黑，他的容颜忽明忽暗。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如此悄无声息？

耿思言小心地瞥了眼柳毅严肃的神情，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回师父，柳叔的病情又重了，柳师兄心情不太好，我安慰他呢。“

“什么？“耿睿璟语气少见地出现起伏，“很严重？“

“嗯。“耿思言替柳毅回答了，“确实不太好。“

耿睿璟低下了头，没人看见他那一刹那的神情，也无人能知，他那一刻在想什么。

缄默半响后，耿睿璟恢复了平静，他看向柳毅，道：“这两日好好照顾你爹，随后你做一下准备，十日后，为师亲自考核你的剑术、骑射、轻功。“

耿思言惊了：“师父，你这么快就要选新掌门了？“

“嗯。“耿睿璟点头，“是时候选了，况且柳毅本就是我的第一人选。“

柳毅也对此惊愕，只是，他的神情依旧警惕。

他答应了下来，同时，他自然也想看看，耿睿璟究竟还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