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五章 赠君礼(1 / 1)不可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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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月很快便整理好心情,站起身来,挺直腰板:“陆长风你放心,我会如实禀报师傅的。”

陆长风一愣,问道:“你是要回南虚去找她吗?”

“啊,不用啊。”蛮月伸出手,掌心慢慢的浮现一片碧绿色的叶子,“我有殿主令......”低下头一看,她也愣住了。她也是头一回见着朱雀的殿主令,怎么会是一片翠叶啊?殿主令说白了,就是南虚之主的一道灵识,根据殿主自己的意愿,可有千百种形态。

她只是想不到,朱雀的殿主令,不是赤鸟原形,而是一片叶子。

叶子里传出朱雀的声音:“阿蛮,怎么了?”

蛮月如梦方醒,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末了,她低下头,仿佛朱雀本人在她面前似的,绞着手指,说道:“对不起师傅,我好像......帮不上你的忙......”

那厢朱雀哈哈大笑了几声,“傻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看多半就是那几个老东西在没事找事,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让你给撞见了。你且安心待着,待师傅打折了那些老不死的骨头回来给你煲汤喝。”

听这咬牙切齿的感觉,师傅和人界的妖之间似乎有不小的恩怨啊。殿主令那边的声响戛然而止。

蛮月看向陆长风,“师傅她好像......”

“很兴奋。”陆长风淡淡接话。

“她该不会已经杀过来了吧!?”蛮月咽了口唾沫,“我师傅打起架来,能把人界给打穿吧。”

“既然是做师傅的,应当有分寸,不会如此鲁莽。我们也出来许久了,该回去了。”他说。

蛮月心道,我师傅就是这样鲁莽啊,喝多了能一剑把王殿劈成两半,隔天还把前来兴师问罪的长老踹出去几里远。血气上了头,哪里来的分寸。

——

夜祭的场面办得很大,堆金砌银,连周围插着的旗子都换成了丝绸制品。猎场的空地上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蛮月来得晚,没敢上前去破坏气氛,就与陆长风蹲在一丛矮木后静待祭典结束后再混入人群。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视了一圈,没看见子修,便嘟囔了一句,“哥哥呢?”

陆长风耳朵尖听见了,便解释道:“蒙诏没这规矩,大皇子也不会强迫世子留下,多半是在帐中休息罢......”

不知道蛮月听进去没有,陆长风侧目,只见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群中央。那里有个穿黑袍的修士,一手持幡,一手握铃,口中念念有词。

也不知这修士是真是假,道行几何。陆长风有些担忧地看向蛮月,伸出手想捂住蛮月的耳朵。

却见蛮月睁大了眼,有些激动地拍打他:“你快看,他手里那铃铛是金子造的!”

陆长风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来。看她这般模样,多半是将他的话当做穿耳风了。他看向道士手中那金灿灿的铃铛,轻叹:“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这句话倒让她听见了。蛮月看向他,笑嘻嘻地同他说:“我还是最喜欢你。你看,我不是把我攒下来的金子都给你了吗。”

陆长风被她一句话惹得失笑,便道:“你果然还是惦记着那些银钱,要不然我改日便收拾出来还给你?”

“你还给我做什么?”蛮月眉头一竖,拔高声音质问,又赌气般扭过头去,“我不要!”动静闹得有些大了,陆长风一指抵在唇间,教她噤声。

好在林中风声猎猎,夜祭场中铃铛叮当做响,并没有人留意到在这矮木后藏了两尾小鱼。

“好了,阿蛮,不还了。”陆长风嘴角稍弯。世上哪有这样的人,上赶着散尽家财,他人要还便要翻脸,真真是不按常理。

夜祭礼一时半会儿怕是结束不了,陆长风拉着蛮月从一丛矮木窜到另一丛矮木后,溜了出来。左右都是迟了,那与缺席也没什么不同了。

思来想去,陆长风还是觉得须得与她将那一笔私房钱的账扯清楚。免得她傻乎乎地让安定诓了,还对此深信不疑,虽说这便宜是让他给占了。但他占得,他人占不得。

他从怀中掏出条玉坠子,递到她跟前,缓缓说道:“盛京的规矩,是礼尚往来。你送我那样多的东西,我无以为报,这坠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阿蛮不要嫌弃。”那坠子约莫小指大小,雕的是两尾嬉戏的小鱼,红色的穗子上还系了几个银色的小铃铛,小小的铃铛上还雕了几只不知名的鸟兽,仿佛是为了坠子主人特意做的。

蛮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脱口而出:“好漂亮!”握在手里把玩了许久,才问:“一定很贵吧。”

“哪里。”陆长风轻笑:“你别给安定诓了,我并不缺钱。莫要说祖产了,俸禄也是够我吃的,就是你日日拿去吃万家楼......也是够的。”

说越说到后头,他的声音便越轻,他原本就不是个能袒露真心的人。说到这步,已是尽了极大的勇气。

谁料蛮月却答道:“我知道。那是我给你的聘礼。”

“聘、聘礼?!”

蛮月点点头,十分认真,“人界每飞升一个神仙上九重天,都会有自己的神位和礼遇。司刑说,那是九重天聘用了他们所给的报酬,那不就是聘礼吗。我要你背井离乡和我回南虚,与飞升也没什么差别,我没法给你什么神位,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把我有的东西给你了。”

她的神情有些委屈:“不然,你就要去九重天做神仙了。”

原来,此“聘礼”非彼“聘礼”。

陆长风闭了闭眼,一颗心被拽在空中飞来跳去,“我不会去九重天做神仙的。”食指指尖在她眉心轻点,想骂她一句榆木脑袋,终于还是低叹了口气:“你啊,不开窍。”

她什么也不用给,他自会追随她而去。

蛮月眉心似乎还留着那微凉的触感,想不通为什么说她不开窍,愣愣道:“我开窍了的。”

大约是因为夜祭人员繁多,大皇子到底没发现陆长风的缺席。或许他知道陆长风没去,只是现今他十分需要这个部下,也没追究陆长风的去向。

盛京城外出事了。

护城河的上游发了大水,沿途都城的堤坝被冲塌了,好几座城池遭了殃。眼下萧国国君缠绵病榻,几个儿子忙着抢皇位,即要日日端茶送药表孝心,又要建立功绩彰显自己的能力。

这场大水,来得正是时候。至于什么死伤无数,民声哀哉,皇子们不在乎,但天灾过去之后的称赞他们在乎。所以依旧铆足了劲将手底下的人都塞过去。

管你是武刀的还是弄墨的,只要身体健全,至少能过去修个堤坝。

陆长风自然也被大皇子指派出去了。

一连数日,阴雨连天。闹地蛮月心里烦闷,不由得和司刑吐苦水,“他们要建功立业,自己怎么不去,非要别人帮着去,到头来功劳还要算他们头上,凭什么?”

司刑手上的册子翻过一面,拿笔沾了沾墨,边写边说:“老国君这次病得不轻,他们是怕出去了,这宫殿转头就改名了,到时候连门都摸不着。倒不如一窝蜂待在里头,还能争一争。”

蛮月支手撑着下巴,指尖在杯沿上划过一圈,细声道:“司刑,我想去找陆长风了。”

他手下的笔尖忽然一顿,抬起头笑眯眯地说:“不,你不想。”

若是放在平时,司刑是断不会讲这种话的。可是此刻,蛮月看着被埋在书堆里的司刑一脸菜色,几根发丝垂在额前,袖口领口沾了墨汁也无暇顾及。

他向来是个注意形象的,如今怕是批公文批疯了。

她难得体谅司刑一回,“司刑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跟我去,我自己去就成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小师叔,此次灾情实在严重,那城中种种,怕是你见不得。”

人人都见得,为何她见不得?

蛮月不解:“实在严重的话,九重天不管吗,他们不是一向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吗?”

司刑抬起无神的眼,手微微颤抖:“小师叔,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

这——她倒是没想到。九重天确是有两位星官在盛京城的,除去司刑,还有一位擅离职守不知下落的司危星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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