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铭依旧那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将赵知州交给了管家,人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冲到了别院。
用完早饭的云衣正躺在竹椅上吹风,晴岚坐在旁边为她泡茶,如此和谐的场景,凌铭却是不得已做了这个不速之客。
他也不跟云衣解释,上来就要拉着云衣往客院冲,云衣心底大抵有个底,也没甩开他,就这么跟着他后面跑。
等到这两人到了客院,赵知州还在往客院走的路上,云衣颇为无奈地看着凌铭,“四殿下何苦急成这个样子?”
“哎呀,你不知道,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也不在这一两刻了,昨天一晚上殿下都等过来了。”
“就是因为昨天又空等了一晚上,今早才更要急一点。”
凌铭话说得极快,云衣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得开始问这位病患的状况。
“状况?不好,非常不好,他说自己应该是被人下了毒,恐怕命不久矣了。”
“什么毒,怎么个命不久矣?”
“据他所说是消耗生命力的毒,”凌铭回忆着赵知州告诉他的消息,又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了云衣,“就是也没什么严重的症状。”
“没什么严重的症状连路都走不了了?”
“他现在若按年纪算,怎么着也是垂暮之年了,为了让他省些力气,这才让人来回地搬,不然恐怕是要死得更快了。”
这毒云衣虽然没听说过,但看着症状却是不难治,不过是一枚续命的丹药而已,至于能续多久的命,便要看这丹药的品阶了,但最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还是找到解药。
但现在情况紧急,云衣既没有时间去研究解药,也没有时间再去寻高阶灵药,她踮脚望了望,还没看见管家的身影,估摸着这病患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里干等着也无聊,不然我先去配一味药吧。”
“你这就知道是什么毒了?”
云衣摇摇头,“不过听这症状,配些续命延年的药总是不错的,剩下的,以后慢慢来吧。”
凌铭想想也觉得这话在理,反正他现在已经在永安城了,在确保赵知州无虞后,他大可以去找凌钰问清事情原委,这样一来也就不愁解药了。
看着凌铭点了头,云衣直奔炼丹室,既然凌铭答应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便好办多了。
这丹药对云衣来说没什么难度,灵药在她的储物袋里七凑八凑地也能攒个大概,等她炼好了丹,拿着丹药回来时,赵知州才刚刚躺进客院一刻钟都不到。
如何喂药这是个学问,云衣既不能让人察觉这枚丹药的存在,还得看着赵知州将这枚丹药吞下去。
于是当着凌铭的面,云衣将许多无关紧要的药材一样一样捣成泥,而后团成丹丸的形状,中间正裹着那枚丹药。
赵知州看着眼前这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丹丸,有些不敢相信云衣要求他一口吞下去。
“吞吧,”凌铭在旁边帮云衣说话,“这位的本事可大着呢,她的话没错的。”
云衣扯了扯嘴角,勉强谢过了凌铭的抬举,看着赵知州一闭眼将这个大丹丸吞了下去。
为了防止人生疑,云衣特意加了一些无关的灵药,减慢了丹药见效的时间,尽管如此,赵知州这一口吞下去后,那额头的皱纹,也开始肉眼可见地平复。
凌铭简直要将云衣奉为神明了,云衣笑了笑,心里想的全是要如何迅速脱身。
毕竟这个时候也正是医馆病人多的时候,这时候老郎中要是找不到人,事情恐怕也要麻烦。
所以趁人不注意,云衣悄悄给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瞬间明白了云衣的意思,上前开始跟凌铭搭话。
其实眼见着赵知州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凌铭早已没有心思久留,他还要回去慢慢确定那些证据,然后上凌钰那里问个明白。
这会见着管家上前大有要聊起来的意思,凌铭自己倒是先找了个借口带着赵知州溜了。
凌铭走后,云衣也换回了来时的衣服,匆匆忙忙地走了,甚至于还不等管家问一句以后要如何找到她。
好在这个上午医馆并没有太多病人,云衣来晚了老郎中也只当她是睡过了,没有细问。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云衣也不是日日都有病人,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悠闲地在教沈丹宁一些有的没的,悟性这个东西讲究个触类旁通,所以云衣将自己能想到的一口气告诉了沈丹宁,以期某一日什么东西就刚好能派上用场。
凌铭自打那日回府后便没再出过门,就连早朝都不上了,也没打个招呼,弈风帝对他也算是纵容,一连数日在早朝上不曾见到凌铭的身影,弈风帝也不过问,就权当他还在归州没有回来。
而凌铭,这些日子正在府上,与赵知州两人,仔仔细细地核对那些书信,包括泥封、私章、纸张等方方面面。
凌铭心底里是希望能从这里发现一些造假的端倪从而洗脱凌钰的嫌疑的,就算他们二人现在还在冷战,但一码归一码,他不信这些事情会是凌钰干出来的。
凌钰这几日也颇有些焦头烂额,今年春闱放榜了,榜前的那几名却个个是无名小辈,反倒是在永安城文章辞采久负盛名的几人,竟然落在了后面。
这个现象自然引起了弈风帝的注意,他倒是没往坏处想,只是今年当真找到了一批默默无闻的人才,于是甚是欢喜地将主考的官员叫来,提出要看前几名的文章。
据宫里传出的消息,主考的官员当时就吓傻了,他是翰林院新提上来的一个官,但这个人少了几分书生气,倒是对官场野心甚大,他自愿拜入二皇子门下,可二皇子知他品性,一直不肯见他。
这无疑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钻了空子,若是旁人恐怕还不至于这般迷信二皇子的书信,可这位却是误以为这是二皇子向他投来的橄榄枝,那当真是万死不辞,于是冒着胆子干出了此等舞弊之事。
干也就算了,大约是为了邀功,又或者是真的没脑子,才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最后连皇帝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