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叶锦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离开叶府。京城的街道宽敞明亮,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天子脚下,即便是普通百姓,也都过着小康生活,一脸喜气的逛街,完全没有迫于生计的窘状。
沿街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偶尔能看到几个踩着高跷的艺人,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赚着盆满钵满,令人好生艳羡。
“咦,糖葫芦。”叶锦曦美眸中光彩更胜,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面前,回头向叶锦澜喊道,“大姐姐你吃吗?”
叶锦澜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看了眼蓝烟,见她眼中略有向往,便点点头,“我买两串吧。”
“好嘞。”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笑眯眯地接过叶锦曦手里的钱,任由她挑了三串糖葫芦。
叶锦澜接过叶锦曦手里的糖葫芦,将其中一串递给蓝烟,“给,吃吧。”
“大小姐。”蓝烟面露难色,“奴婢怎么能与您吃同样的东西呢?”
叶锦澜把糖葫芦往她手里一塞,语气不容拒绝,“拿着,这有什么能不能的。”
主仆三人一路逛着来到了一家玉器店,叶锦曦打算给叶言华买个玉质的鼻烟壶,叶锦澜被店里奇形怪状的玉石所吸引,蓝烟推着她一样一样的观摩着,看的过程中,叶锦澜频频咂舌,这家店的玉石,色泽通透,雕工精湛,绝对是京城为数不多的尖货了。
叶锦澜还真看上了一个羊脂白玉石,手感微凉细滑,造型为双结状,十分别致,只可惜,她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不然就买了。
好不容易过上富贵小姐的生活,不奢侈奢侈怎么行。
正当叶锦澜摇头遗憾的时候,忽然听得传来叶锦曦不满的质问声,“这鼻烟壶明明是我先挑中的,凭什么要让给你们?”
“放肆。”一名身穿藕荷色衣裙,丫鬟模样的姑娘怒斥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打扮不俗,想来是她的主子。
“就算你家小姐是公主,那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叶锦曦伸着脖子不甘示弱,“世上竟有如此蛮横之人!”
“闭嘴!”丫鬟竟抬手打了叶锦曦一巴掌。
叶锦澜见状,眸光顿时冷冽下来,她转动轮椅快速行到叶锦曦身前,保护之意再明显不过,她强压着怒火,冷冷地盯着打人的丫鬟,语气森然:
“你是谁家的婢女,竟如此不知礼数?”
“哼。”那丫鬟傲气的很,别过头去,声音尖锐,“我家小姐,乃是当朝丞相之女,你们敢和我家小姐抢东西?”
丞相之女?叶锦澜看向她身旁的女子:一袭水蓝色镶银丝边百水裙,外罩月白纱衣,翠玉满头,从头到脚都透着尊贵之气;面容更是生的极好,眉如细柳,凤眼琼鼻,唇点朱红,绝对的倾国倾城之姿。
她很美,也很傲。这是叶锦澜对她的第一印象。
确实,女子一直微扬着下巴,神色甚是高冷,连正眼都未曾给过叶锦澜和叶锦曦。
叶锦澜在脑海中想着她的名号,皇甫九璃,丞相府嫡女,有北安第一美人之称。
因着是丞相皇甫明璋唯一的女儿,皇甫九璃从小就备受皇甫明璋的疼爱,家世显赫,容貌惊艳,学识渊博,她所拥有的一切,让她自幼就骄傲到骨子里。
若是旁人,听得皇甫九璃的身份,多少会退避三舍,可叶锦澜是什么人?尊贵的傲气的她前世见多了,还会怕皇甫九璃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皇甫小姐。”叶锦澜气势更盛,“丞相府的人,都是这般不知礼数吗?”
“大胆!”丫鬟还想与叶锦澜顶嘴,却不料叶锦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那丫鬟始料未及,捂着脸,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还没反应过来,叶锦澜就又给了她一巴掌。
叶锦澜出手的力道很大,丫鬟没站稳,硬生生摔在地上。
“我和你主子说话,哪里论得到你插嘴!”叶锦澜怒声道。
“大姐姐…”叶锦曦拽了拽叶锦澜的衣袖,摇摇头,美眸中隐有水光,她好歹是叶府的小姐,被一个丫鬟当众打了脸,心中满是屈辱,也想出一口气。
可对方是丞相之女,叶锦曦又怕叶锦澜得罪了她,讨不得好,这才想劝叶锦澜算了。
叶锦澜当然不会罢休,她这人一向护短,怎可能让外人轻易欺负了自己妹妹去?
见自己的丫鬟被对方连打了两个耳光,皇甫九璃也按耐不住了,她终于正眼瞧上叶锦澜,态度倨傲:
“呵,叶小姐好大的威风,连本小姐的人都敢打?”
叶锦澜自是不惧,“皇甫小姐丞相之女,出身名门,行事竟如此嚣张跋扈,可见这丞相府的家教,有多不堪了。”
“你!”皇甫九璃微怒,“我皇甫家的家教如何,岂容你说三道四!”
二人的对峙引得店内其他客人的目光驻足在她们身上,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叶锦澜是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觉得别扭,可皇甫九璃不一样,她从小是被捧着长大的,大部分人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不要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探究,没多长时间,她便涨红了脸。
皇甫九璃深吸一口气,笑容略带恨意,她的姿态放的极高,“罢了,我不与你计较,只要你向我的丫鬟道歉,这事就可以过去。”
叶锦澜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可笑,“皇甫小姐,是你们动手在先,况且…”她极为不屑地瞥了眼皇甫九璃的丫鬟,“丫鬟和叶府小姐,谁更金贵,不用我多说吧?”
叶锦澜不想随便用高低贵贱来评判别人,但在古代的大环境下,有时用这个方法,能解决很多事。
“皇甫小姐若不嫌丢脸,我愿意把事情再闹大一些。”叶锦澜甚是无情,“这传到市井里,大家对皇甫小姐的印象,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叶锦澜…”皇甫九璃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俨然没有了刚才的清高自持,整个人怒意横生。
叶锦澜嘴角勾起丝丝笑意,皇甫九璃不过就是个从小被娇惯坏了的大小姐,极爱面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丞相便认为无人敢违背她。
而被人议论,则最是让她受不了的,叶锦澜相信皇甫九璃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果然,皇甫九璃踢了地上的丫鬟一脚,恶狠狠地说道,“还不起来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丫鬟又痛又委屈,连忙爬起来跟上皇甫九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