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曦拿着鼻烟壶去找掌柜结账,回来的时候,叶锦澜看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锦曦。”叶锦澜温柔地摸了摸叶锦曦的脸,有些心疼,“还疼吗?”
叶锦曦咬着唇,用力摇头,即使最后鼻烟壶归了她,经历刚刚一遭,她也开心不起来。
出了玉器店,叶锦澜又拉着叶锦曦去了几家制作精良的首饰店,想着小姑娘看见那些东西或许能高兴些,可逛了一圈下来,叶锦曦也堪堪扯出十分勉强的笑容来,完全提不起兴致。
“大姐姐,我有些累了,今日先回府吧?”叶锦曦紧紧攥着手中的鼻烟壶,声音低落。
“好。”今日本来就是陪叶锦曦出门的,叶锦澜当然是顺着她的意愿。
主仆三人回了府,蓝烟推着叶锦澜朝月华轩走着,叶锦澜若有所思,半路上对蓝烟吩咐道:“蓝烟,你去外面找几个寻常百姓,多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在坊间将皇甫九璃和她丫鬟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切记,不要说挨打的是叶府小姐,就说是个普通姑娘。”
同阶级的人相互争斗,老百姓们只会当做八卦听一听,不会有过多触动。
但若是官宦人家欺负平民,自然会引起民众的不满与反感。
她皇甫九璃不是爱面子吗,那她叶锦澜偏要让她丢人!
趁现在天色尚早,叶锦澜催蓝烟现在就去办事,自己独自回去就好。
蓝烟也对皇甫九璃目中无人的态度憋了一肚子火,自然爽利的跑腿去办,晚膳的时候,就将事情全部办妥了。
“你们主仆二人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孟素敏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蓝烟,心生不解。
叶锦澜先表扬一番蓝烟,赏了她些银两,待蓝烟欢欢喜喜地退下后,才缓缓开口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与孟素敏听。
“做的不错。”孟素敏笑的畅快,给叶锦澜夹了块肉。
叶锦澜本来以为孟素敏会怪自己多事,没想到她完全是一副纵容的模样,还给予了自己肯定。
“娘,你不怪我做事不计后果?”
孟素敏不以为意,优雅地放下碗筷,“那皇甫九璃有错在先,你替锦曦出气,合情合理。”
叶锦澜被她逗乐了,“娘,你不怕丞相揪住不放,上门来找事啊?”
“有你爹顶着呢,怕什么。”孟素敏卖起叶禛来那叫一个顺手。
“噗——”叶锦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
夜已深,蔺昭一袭黑衣,如鬼魅般穿梭在屋顶之间,而后潜入一座不起眼的别院里。
别院破败荒凉,显然是已许久未有人居住,蔺昭走到假山前,在石缝中摸索了一下,假山发出轻微的轰隆声,随即从中间一分为二往两边扯开,露出了它下方的暗道入口。
蔺昭沿着石阶朝暗道深处走去,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假山就迅速归为原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暗道阴暗潮湿,墙壁上的油灯昏昏沉沉,像是迟暮老人下一秒即将结束生命。蔺昭徐徐前行,大概百米远后,在暗道的尽头,是一个葫芦状的空间,摆着长桌和椅子,桌子旁边坐着四五个人,他们看到蔺昭后,立马起身跪地,恭敬地行礼。
“都起来吧。”蔺昭说着,坐上长桌尽头那把通体漆黑的大椅。
几个人起身立于桌旁,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开口汇报,“主上,华南先帝的遗体,确实在西梁。”
“但现下在灵山七魂那里,而灵山,只有灵人进得去。”
蔺昭剑眉微不可察地皱起。
那人继续说道,“西梁千家的二小姐,疑似是灵人。”
“哦?”听到这儿,蔺昭颇感意外,脸上兴趣之意更盛,“能否派人潜入千家?”
几个手下面露难色,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为首的人开口:“我们的人与西梁的人体质不一样,若混在他们中间,马上就能暴露。”
闻此,蔺昭并不遗憾,外族人要真那么容易待在西梁,那西梁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个皇帝了。
西梁的人,多少都能通灵,有些甚至还有普通人没有的特殊能力,但若离了那片土地,纵使有万般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所以西梁的人,轻易不出来,也不愿让外族人进去。
“现下先这么着吧,若有命令,我会派墨阳传达给你们。”蔺昭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恭送主上。”低沉的声音在暗道里回荡,油灯闪烁了几下,摇摆无力。
出了暗道,蔺昭又如履平地般在碧瓦飞甍间跳跃着,轻车熟路翻进叶府,直冲月华轩而去。
叶锦澜本来要打算就寝了,蔺昭冷不丁出现在窗前,吓了她一跳,她捂着胸口,又气又无奈地看着窗边的人,不满道:
“我说凌公子,麻烦您再来的时候,出个响,成吗?”
蔺昭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以后晚上不要留丫鬟守夜。”蔺昭的话说得那叫一个顺理成章,“还要解决她们,麻烦。”
叶锦澜白他一眼,坐在床边,不情不愿嘟囔道,“知道了。”
喝完茶,蔺昭问她:“说吧,西梁四大豪族之间,是个什么局势。”
叶锦澜的身子僵了一僵,撇撇嘴:“我还没问。”
“没问?”蔺昭很明显不高兴了,周身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你今日有空出府逛街,没空去做我交代的事?”
“你监视我?!”叶锦澜震惊的瞪着他,生出些许恼意,“我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监视我?”
话音刚落,蔺昭就身形一闪来到了叶锦澜面前,他掐住她的脖子,语气霸道而又森冷:
“我是在保护你,灵人有出世的迹象,盯上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
叶锦澜被他掐的呼吸困难,断断续续的说道,“灵人…出世…和我有…什么关系…”
蔺昭眯眼盯了她一会,而后松开了她脖子上的手,叶锦澜摆脱钳制,猛烈地咳嗽着。
即便遭到了威胁,叶锦澜仍然愤怒的瞪着蔺昭,被人监视,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凌朔,你既然让我帮你办事,起码要给我该有的尊重!”
蔺昭走到屋门前,打开屋门,不屑地冷哼一声,“自保都做不到,还妄想那么多?”
“我交代的事最好快点去做,明天我还会来。”
话落,蔺昭直接光明正大的从门口飞身离开。
叶锦澜被他的嚣张做派气的头疼,心中直骂自己倒霉,怎么竟惹上这么个阎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蔺昭,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