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蓝茗和郑昌殷商量好了早晨到邱玉县周边的河道看一看。看有什么妖怪作祟。
蓝茗换了一身衣群,头发依旧是简单的双丫髻。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她只会梳这个发型,其它的都不会。
呵呵!
蓝茗式自嘲。
收拾好自己,郑昌殷已经等在门外。
邱玉县四周环河,若是涨水,这个县都会被淹。
邱玉县的百姓想要出县城,必须乘船渡河。
由于这河水环绕整个邱玉县,当地人给这河取名为环河。
环河岸边种了柳树,春风拂过,柳枝舞动,柳叶自落。
柳叶落在水面上,溅起点点潋滟。随即顺着流水流浪,最终沉入河底。
蓝茗站在柳树下,伸手接下一片旋转飘落的柳叶
柳叶青翠,其形肖似燕子的尾巴,两头窄,中间宽,却承载得了人们复杂的情绪。
蓝茗指腹微微用力,将柳叶揉搓出绿色的汁液来。
“柳”即“留”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也不知这排成一条长龙的柳树是谁人种下,每逢离别,便折下柳枝送给离人。
不知怎的,蓝茗有些感伤。
蓝茗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她纵然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孤独成性,倒也无牵无挂,潇洒自在…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挥去脑海中的情绪。
愁绪如同那沉入水中的柳叶,沉积在眼底,被如同结了冰晶的淡然取而代之。
松开手中的残叶,任它从手中坠落至地上,沾染泥土。
郑昌殷虽然是个站在蓝茗身边的背景板,但他是个高级的npc,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蓝茗的情绪。
等蓝茗平复好情绪后,他又带蓝茗沿岸查看情况。
将蓝茗带到一处河滩,河滩上布满鹅卵石,水流灵巧的越过鹅卵石,在下游汇聚成一个湖泊。
有妇人正在湖边浆洗衣服。
真应了那句“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蓝茗踩在鹅卵石上,水呈墨绿色,在岸边可以看见浅水区的水草,视线逐渐湖中心移动,湖的深度也逐渐增加,到最后,只能看见水面的墨绿,不得窥其深浅。
蓝茗对着身边的郑昌殷道:“这湖深吗?”
郑大人点头:“这湖具体有多深,我也不清楚,但淹死过人,不浅就是了。”
他蹙眉道:“这湖盛产鲫鱼,鲫鱼肥美,价格较其他鱼类更高,吸引了渔民到此捕捞鲫鱼。”
“现在渔民不敢到此捕鱼,只因这湖里有妖怪,专门将船上的渔民拖到水下溺死。”
闻言,蓝茗看了眼浣纱女子,疑惑道:“既然此地有妖,那女子为何还在这里浣纱?”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物种,按照常理,得知湖里有妖,人们都会避之不及,连提上一句都觉晦气。
郑昌殷也疑惑。
他走上前问那女子:“你可知这湖里有害人性命的妖物?”
那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容。
她只是疑惑的看着两人。
县官大人再次问了一次,那女子只是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两人。
郑大人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说不了话,也听不到你们说话。”
郑昌殷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看来这是个聋哑人。”
蓝茗眼眸流转,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跪坐在原地,表情带着惧怕,瞳孔放大,后肩向后缩,头向下垂不看两人,只是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手心。
蓝茗觉得她在说谎。
郑大人觉得问她也问不出些什么,看着蓝茗,表情严肃:“仙姑觉得这湖中有妖孽吗?”
蓝茗摇头,转而勾起笑,眼中却无笑意:“试探一下不就可以引出妖怪?”
郑大人惊愕:“啊?”
蓝茗嫌弃得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让你去当引妖怪出洞的诱饵。”
郑大人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好在不是让自己去当诱饵。
那找谁当诱饵?
蓝茗指了指自己。
郑大人反对的摆了摆手:“仙姑怎可以身犯险?”
蓝茗沉默片刻:“要不你去?”
郑大人:“…”能不能不要吓我?还是你去吧!
蓝茗一边和郑大人说话,一边用余光注意着浣纱女。
浣纱女从新开始捣纱,手中的动作不停,但却比之前慢了许多,眼光也没有落在青石板正在浣洗的衣服上,而是落在前面的河面上。
蓝茗说完这句话,好笑的看了那浣纱女一眼。
那浣纱女似有所察觉,不自觉的低头,收紧下颚,目光也放在该放的位置。
蓝茗道:“就这么决定了。”
眼光瞟过故作镇定的女子,对身边的郑大人道:“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我们先回去,做好准备。”
直到走出河滩,蓝茗才道:“那个浣纱女不对劲。”
郑大人觉得蓝茗大惊小怪:“她又聋又哑,的确与其他健康的人不同。”
蓝茗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她的身体缺陷,”
“那女子出现在那里本来就是不对劲的,但她却避重就轻说了自己的身体缺陷。”
“更何况,身体残缺的即使听不到说不出话来,也能够通过唇语得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她却懂得避重就轻,她答的对不上你问的。”
蓝茗双手背在背后:“我和你说话的时候,那女子在偷听,她没有聋,至于会不会说话…”
“这我倒是不清楚…”蓝茗手撑着下巴,“你说奇不奇怪?”
郑昌殷知道蓝茗说这么多,定是要他去办些什么情:“仙姑说这么多,要本官去办什么事?”
蓝茗弯腰,凑到他耳边道:“你派人调查那女子的身份,看她是否真的聋哑,必要的时候让人试探一下,我怀疑她是装的。”
郑大人有些犹豫:“这和妖孽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来抓妖怪的,不是来调查其他人的!
蓝茗脸色一沉,嘴角一撇,这郑大人的智商真是让人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