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回头望了一眼头顶折扇,队列整齐划一的世家公子们,嘴角撇了撇,这群家伙是娇弱少女么,还怕晒黑自己,她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肩膀,径直在前引路。
这些动作却被跟在她身后的聂十六看得一清二楚,赶前两步,笑问道:“这个兄弟平日里在府是做什么活计的?”
平生扬起头,聂十六一眼看到她鼻子正的黑痣,微微怔了下,就听到平生脆生生地答道:“的没什么本事,公子便叫的每日里种些杨树柳树,可惜的身轻力微,三五日才种上一棵,倒是累的众位公子辛苦了。”
聂十六一愣,暗忖,怎么会这么巧,他仔细地看了两眼这眼前的厮,见他面相老实,不象是谎的样子,不禁点零头,对着身后的几个世家子弟惋惜地道:“可惜了,这袁府里的杨柳却是还没有种出来。”
这话从聂十六嘴巴里再一遍,可信度便高了许多,众位公子连道晦气,不知不觉却也到了大厅前。
几人听见了谈笑之声,几个跟在平生身后的世家子弟精神一振,纷纷越过平生向厅内行去,只剩下聂十六,从怀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递过去,笑道:“方才却是辛苦哥带路了,这一点钱就拿去吃个酒。”
平生抬头望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傻乎乎地道:“公子放心,俺会好生攒着,到时候娶个漂亮媳妇的。”
话罢,嘿嘿地笑了起来,看着聂十六哭笑不得的神情,平生心暗暗遗憾,若是此时鼻下流出两条青龙,就更妙了。
平生转身施施然地从演武场穿过,一路又碰到了不少三三两两前来赴宴的少年,或是一身青衫,或是宽袍大袖。
她俱都安静地徒一边,让这些客人先行,心暗忖,看来前辈和楼主是打定主意要从这些世家子弟里选一个给自己了。
到了门口,见楼主正在寒暄,顾盼便百无聊赖地徒一旁,与一排负责引路的朗月站到了一起。
朗月眉眼灵活,长了张喜庆的圆脸,此时凑了上来,眉开眼笑地道:“兄弟,以前似乎不曾见过?”
平生望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平生。”
朗月连连点头,欢跳着应道:“是呢,我早看出来了,楼主今还特意从外面请了那醉乡楼的大厨来,一会儿可有好吃的了。”
着,朗月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下嘴角,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平生。
平生才不揭穿他。
实在太无聊,平生跟朗月一声,自己离开了。她掉头回到了偏房所在。
一推门,平生便看见豆蔻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塌上,双腿曲起,两手环膝,一双眼睛盯着鞋尖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平生走到了她身前,豆蔻才猛然惊醒,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支吾道:“姑娘,我,我……”顾盼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地吩咐道:“把衣服给我换了,咱们这就回府。”
豆蔻张大了嘴巴,看向一身男装的姑娘,见她嘴角紧绷,目光锐利,却和早上随着云羡游一起出门时的不情不愿大不相同。
豆蔻乖觉地合上嘴巴,听话地帮平生换回了来到将军府时穿的一套白色襦裙,她要帮平生清洗掉脸上黑痣之时,却被她伸手拦住,“等回府再洗掉的好。”
话罢,顾盼却是又戴上了纱帽,寻思片刻,又伸手捉起了那一套男装,主仆二人便出了门。
这偏房离后门却是不远,只需三五步路便到了。待赶到后门,豆蔻却去与门口的清风交涉,唤他去赶辆马车过来,这清风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平生早上来时,是云羡游亲自接来的,现在真君和楼主不在,他却不敢私自做主。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平生主仆,却又拉过一个路过的临时顾来的厮,吩咐他赶紧去寻了楼主或真君来,这才方慢悠悠地赶往马厩。
平生左等右等不见马车,渐渐起了疑心,她回想了下这清风离去的时间,不禁一跺脚道:“坏了,只怕清风是去寻楼主了。”
话罢,平生当机立断,单手牵住豆蔻,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到了外面再雇一辆马车。”
豆蔻虽觉不妥,却不敢忤逆于她,便顺从地跟在了平生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刚迈出大门,却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行了过来。
平生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豆蔻,那车夫的技术却是极好,将将把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马头对着平生打了一个响鼻。
平生瞬间从惊魂未定清醒过来,却是转头看向身后的豆蔻。
豆蔻怔怔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姑娘,有些不敢置信,方才,姑娘一手把自己拉到了身后吧?
平生上下打量一番豆蔻,见她全身安好,登时放了心,正要开口话,身后一个低沉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生张开嘴巴,却发现完全无法发出声音,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远远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是来祝贺我生辰的。”
陈墨白眯起双眼,看向急急走过来的袁池,道:“我自然知道她是来祝贺你生辰的,只是她为何不再府里,却是现在门口发呆?”
本来楼主一来,平生立时觉得身上压力一减,此时,陈墨白一问,她不由得张了嘴巴像是被冲到岸边的河鱼,大口的喘着气。
袁池不动声色地在顾盼身前站定,把她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笑看着自己的师兄,陈墨白和他对视片刻,哼了一声道:“来找你的,那你就看好她,别再叫她乱跑,出了府门还双脚沾地,真是成何体统?!”
话罢,陈墨白转身进府。
平生只好闷不作声地跟在一脸阴沉地袁池身后,再次回到了那偏房。
袁池瞪着平生,不满地道:“我不是让云羡游那家伙跟你好了吗?你这是玩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