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迈着碎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唐嬷嬷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却是随了她的节奏。
她们今日里走的是一条碎石路,不过尺来宽,仅容一人通行,路旁种植的各种树木枝叶横生,却是伸出不少到路之上。
此时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枝叶之上残留了不少露珠,平生轻轻用手拨开眼前的一枝树杈,一眼望见唐嬷嬷无知无觉地被一个树杈打到了肩膀之上,崩起无数水珠。
平生当机立断,这唐嬷嬷定然心有事,否则平日里如此注重仪表的管事嬷嬷,怎么会任由露水打湿了衣襟?
平生寻思再三,眼睛骤然一亮,她漫不经心地道:“那个楚姑娘倒真奇怪,前几日,我还听,她是要给三老爷做妾室的,昨晚竟然在父亲房里见了她,还打扮的甚是鲜艳,让我很是诧异。来,我们还是同门呢,她见了我一脸撇清的样子,让我还跟是难过呢。”
唐嬷嬷心里憋的可不就是这么一桩事,也不知道那个楚梦瑶是哪里对了城主的胃口了,前儿个还被城主要到了身边当侍女,那三老爷竟然还同意了。
二夫人因此生闷气,让她去打听楚梦瑶的事,设法把楚梦瑶弄走。她一个嬷嬷,在城主屋里实在使不上劲,却也不得不努力设法做事。
唐嬷嬷毕竟是二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却也知道不当在大姑娘面前胡乱张嘴,便忍住不。
平生最近学会了察言观色,况且,此时旁敲侧击就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却把这个事情暗暗地记在心,想着以后不定能用的上。
转眼便到了一个没来过的园子,打眼望去,却是个果园,里面几棵樱桃沉甸甸地挂了满枝,上面残留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晶莹,看着就像是一树翡翠之又挂满了无数红宝石。
唐嬷嬷对平生却有了些好感,见她一直盯着那一树樱桃,便笑道:“大姑娘先去见过先生,等会老婆子便叫人采了樱桃给大姑娘当零嘴吃。”
平生婉然一笑,话语带了三分感激,轻轻谢道:“有劳嬷嬷了。”
在这一园花果之中,却又有几座琉璃暖房,唐嬷嬷见顾盼甚是感兴趣,便伸手为她讲解道:“这些暖房主要是冬日里赏梅所用,咱们府上的梅花可是全玑城都有名的,到了冬,不知道多少世家托容了帖子来要赏梅。”
唐嬷嬷上两句,平生便见机插上句话,随意地又捧她两句见多识广,唐嬷嬷心花怒放之下,却还记得谨言慎行,只肯把话题固定在这一个园子之郑
平生旁敲侧击半晌,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抬袖遮住嘴巴,地打了个呵欠,却又刚好叫唐嬷嬷听到,唐嬷嬷知机地收了嘴巴,赔笑道:“老婆子一起来却是忘了正事儿,这不,那边就是新请来的先生的书房了。”
顺着唐嬷嬷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前方一片树林内,一座青瓦白墙的巧院子半掩半露。
距离那青瓦白墙越是近,就越能感受出这院子和整个城主府的格格不入。
院子里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似乎久未打扫,却又别具一格。
平生站在园中,左顾右盼,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她抬头望去,却见窗下挂了一串七彩的络子,下面系了个铜铃,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平生回头看唐嬷嬷的脸色,见她脸上亦是又妒又羡,平生心中有疑问,于是轻声问道:“这里,以前住着什么人?”
唐嬷嬷避而不答,疏远的福了身子道:“大姑娘进屋即可,老身先行告退了。”
话罢,唐嬷嬷倒退着行了几步,随后转身快步离去,两人方才相处间的融洽荡然无存。
平生在外面了半呆,直到日头冒了出来,草叶上的露珠都被蒸干,豆蔻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姑娘,莫让先生等的急了。”
平生如梦方醒,她心里疑惑更甚,这里曾经住着谁?静秋苑是她母亲以前住过的地方,那这里呢?
她缓步行到了屋门前,看着豆蔻轻扣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应门声,片刻功夫,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子站在门里,一袭青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不出来的洒脱之感,墨色的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青色的发带系着,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荡人心神,朱唇红润,引人无限遐想。
她笑的很是和蔼,门板挡住了她半边身子,她上下打量一番平生,笑道:“是大姑娘吧,等你半了。
话罢,这青衣女子却是闪开了身子,让了门出来,平生缓步进了门,见屋子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方桌竹凳,对面墙上又有竹子编的壁画,间隔挂了四幅,左手的那面墙上却满是琴萧笛鼓各色乐器,右手那面墙却是一个书架,里面书不算多,斜斜地摆了半个书架,整个屋子透露着一股极为雅致地味道。
此时,青衣女子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方桌的主位,手里的扇子在桌上一敲,命令道:“茶!”
茶?
平生站着没动,豆蔻识趣地去倒了杯茶水来,那青衣女子瞥了一眼柳芽,见她生得清秀雅丽,满意地点零头,端起茶杯来轻轻地啜了一口,坦言道:“我姓聂,你唤我声聂姑娘便好。”
平生脱口而出道:“聂姑娘和唤作聂乾昭的聂先生有什么关系?”
砰的一声,陆三姑手里的茶盏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阴森森地道:“你的是那个给陈墨白当走狗的东西吗?”
看她怒发冲冠的样子,凛然不可侵犯,平生虽然知道她口里的老头是的自己亲爹爹,却也不敢反驳。
平生心中暗暗生疑,城主爹会请这么个豪迈洒脱的女先生来教导她?
总觉得哪里不对。
仿佛为了印证平生的猜测,木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二夫人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后面照例跟着一群侍女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