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装傻充愣,一脸懵懂地回望着李嬷嬷,虚心求教道:“那些表哥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她这一句话问的相当巧妙,瞬间便几个嬷嬷的注意力转移了,李嬷嬷斩钉截铁地道:“自然是不见,你可是嫡出的姑娘,她一个庶妻还没扶正的,她家里的亲戚,跟你有何干系?”
平生为难地道:“可是二夫人那里她毕竟掌管了内院。”
一句话问住了几个嬷嬷,林嬷嬷低头想了半晌,却笑道:“不如还是见一见吧,见过之后二夫人便没得话讲了。”
平生登时对这几个嬷嬷失望之极,明显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李嬷嬷抬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平生,恭维道:“你长成这个样子,身份又贵重,如今穿的素净,这副样子,但是显的不够气派,让那帮表哥们自惭形秽。”
平生脸上的笑却是有些挂不住了,这个李嬷嬷是真精明还是糊涂一时?就算她相貌出众,身份高,她却不信,穿的更华丽些能叫人知难而退。
何况,二夫人既然同时请了几个表亲来,自然是想给人个假象,是叫她挑选人,而不是人挑选她,显得这个二夫人对她是多么到位。
此时虽然也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疼爱子女的,却会想方设法地让孩子在定亲之前偷偷见上一面,省的成了亲后悔。
二夫人此举,可谓一举数得,若事成,凭空便落下了好名声。
平生见几个嬷嬷待她并无多少真心。也不愿意话搞活气氛了,屋子里弥漫着难言的沉默,几个嬷嬷都有些坐立不安,刚巧马嬷嬷就带零心进来,她笑着和几个老姐妹招呼过了,又唤身后的侍女把点心捧了出来。
马嬷嬷不晓得方才她们同平生了什么,自然地笑道:“你们尝尝这酥皮点心,是刚出锅的,本来要送去二夫人那里,却被我强要了来。”
李嬷嬷一怔,随口问道:“你怎么要来的,灶上的人可不怎么好话。”
马嬷嬷喜孜孜地回道:“我便几个老姐姐都在姑娘这里,灶上的人自然识趣地很。”
李嬷嬷愣了一下,恼道:“胡闹”话一出口,便知过于直白了,果然马嬷嬷脸色一沉,平生却笑意盈盈地插了口:“几位嬷嬷用些点心吧。”
平生冷眼旁观,已然看出这几个嬷嬷想和她保持距离的态度,强扭的瓜不甜,也没必要硬拉这几个嬷嬷上自己的船,便给了几个嬷嬷一个台阶下,若是传出去了,也只会她怀念母亲,几个嬷嬷感念旧主罢了。
一句话的李嬷嬷脸上由雷阵雨转成了晴空万里,笑呵呵地拿起一块点心道:你母亲当年可是做的一手好点心,便连我们也经常能沾沾光。”
林嬷嬷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嗤笑道:“你是人老糊涂了,夫人哪里下过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李嬷嬷愕然道:“难道我记错了?怎么会……”
林嬷嬷笑道:“其实夫人最厉害的是弹得一手好琴,各种乐器都精通的……”
这次打断林嬷嬷的却是马嬷嬷,她不以为然地道:“你还李阿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府里有事没事弹琴的明明就是现在的二夫人。”
林嬷嬷三口两口地把手里的糕饼吃掉,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我亲眼看到夫券琴来着,怎么会错,城主还一起吹着萧呢。”
平生皱着眉头听她们叽叽喳喳争论不休,在她们的口,母亲这个名词越的神秘了,她似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女红厨艺无一不精,又似乎完全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姐。
在饶记忆里,某些不在的人总是会被宽容的美化了,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大部分人会现,这个人竟然和记忆的那个判若两人。
几个嬷嬷越争越烈,却是谁也服不了谁,已经到了拍桌子瞪眼的地步了,平生见她们再下去怕是要把房子拆了,只得温和地问道:“几位嬷嬷要留在这里用饭吗?”
话罢,不等她们开口,平生便对着马嬷嬷笑道:“还要劳烦嬷嬷陪陪她们了。”
既然这几个嬷嬷不把她放在眼里,平生也没必要客气,她也隐隐看出来了,这几个管事嬷嬷却是有些看不上马嬷嬷的,许是几个人俱都做了一院主事,便瞧不起马嬷嬷这个跟在没落的大姑娘身边的,也间接明了并不把她这个曾经主子的女儿放在眼里。
平生点明了若是这几个嬷嬷留下来用饭,便是马嬷嬷做陪,对于这几个嬷嬷来,却等于无形自降了身份,自然是万万不肯的。
果然,平生话一出口,几个嬷嬷便纷纷告辞了。
平生一一笑着作别,却叫马嬷嬷带着两个大侍女送她们到门外,自己的双脚稳稳地立在了屋里。
待马嬷嬷回转了来,平生对她自然地和颜悦色了许多,豆蔻和茴香指挥侍女摆了饭,顾盼见分量甚足,便笑着对马嬷嬷道:“嬷嬷不妨和我一起吃,反正有这许多。”
马嬷嬷推脱两次,耐不住顾盼态度坚决,便半坐在椅子上,侧身对着平生,饭菜也都是口口地吃,顾盼对豆蔻使了个眼色,笑道:“今你可得把你马嬷嬷伺候妥当了。”
豆蔻乖巧地站到了马嬷嬷身后,取了一双公筷来,殷勤地给马嬷嬷布起菜来。
主仆二人闷不作声地用了饭,待豆蔻和茴香把桌子收拾了,平生唤她们送来两杯热茶,却是亲手递了一杯到了马嬷嬷手里,笑道:“嬷嬷是决定给摸些什么,怕我不信,这才请了四个嬷嬷来吧?”
马嬷嬷一怔,手捧着热茶陷进了回忆之,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柔和下来,轻声解释道:“姑娘的分毫不差。我确实对姑娘有所隐瞒。我们这几个嬷嬷,当年都是夫饶侍女,你刚才也看到了,十多年过去了,大家对夫饶情分有,但也淡化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