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将喻津言和宋清栀的皮箱一并提上了二楼的东卧,这是喻津言的卧室。
宋清栀见东侧其余的卧室悉数落着锁,唯独只有这一间被收拾得整理有条,任一角落都不染灰尘,不难看出,每日都有人来打扫的干干净净。
“三少奶奶,您的皮箱我也给您放在这边了。”方伯见宋清栀似乎有点失神,以为她是舟车劳顿乏了身,“三少奶奶若是累了,大可在此处小睡,有事唤我一声就行。”
“好,有劳方伯了。”宋清栀顿了顿,又问道,“方伯,还有新的被褥吗?”
“三少奶奶放心,床上的被褥全是新换的。”
宋清栀听闻,忽而间才想起这里是喻家老宅,自然是不可能还像在东棠时和喻津言分房睡的,也便不再问了。幸好方伯没起疑,若是叫喻父知道了,喻津言指定又有一番怪骂,如此,自己还是不要连累了他才好,“嗯,没事了,方伯您先去忙吧。”
“好的三少奶奶。”方伯说罢,迈着稳健的步伐下了楼。
喻津言自交代了方伯要好生领着宋清栀上二楼东卧时,就出门去了,也没说上哪。宋清栀也习惯了这样的他,前一秒还牵着自己的手说尽温柔话,下一秒就不见了人影,人前走戏,喻津言很是得心应手。
宋清栀顿觉倦意上头,打了个哈欠,又放盆清冷的水洗了把脸,才让自己清醒过来。没有多待,即刻就下楼了,看到秦瑶那抹倩丽的身影忙前忙后,心想着过去帮一道,也算是有点事儿可做。
“大嫂,近日腰疾可有好些?”
“哈,是弟妹啊。是好些了,前些日子差人上城买的白膏,可谓是良药,丝丝凉凉的,搽了几日,不觉疼痛了。”秦瑶见宋清栀过来,自是欣喜,说来也奇怪,打从自己第一次看到宋清栀的时候,那丫头活泼开朗的,就觉得特别亲切,很是喜欢同她说话。
“大嫂也莫要叫我弟妹了,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你唤我一声清栀就好,我听着也觉得亲近。”宋清栀微笑着,又说道,“竟有如此的良药?那便甚好!大嫂可要多加注意些,别再伤了筋骨,清栀只盼着你好生养好来,还能再同我出去逛集市呢!我听说甫州新开了家酒楼,好像是分馆。”
“哈哈,好!你呀还是那个爱玩爱逛的丫头。”秦瑶想了想她说的酒楼,好像前不久才搞了新开业活动,“你说的应该是文乐路那家吧?好像叫什么欢喜大酒馆,改天同你去看看。”
“好啊,大嫂真好!”宋清栀心里乐得可是开了花。
“在东棠住得可还习惯吗?”
“还不错。”宋清栀拉住秦瑶的手,让她坐下一旁,接替了她手里的活,“你快别忙活了,就好生歇会儿吧。”
“想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你颇有灵气,爱笑,浅浅的酒窝总是挂在脸颊。”秦瑶想起了两三年前初见宋清栀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女学生,稚嫩的脸颊总是笑得红红的,身旁的姐妹们总和她一块儿整日乐乐呵呵的。
那时,秦瑶的父亲还是在新式学校旁边开着书城的老板。
秦瑶总喜欢跑到书城里去看看书,看入迷的时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时候看店里活儿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帮忙着送教辅资料到学校里去,宋清栀偶尔在课后没事做的时候会去门卫室兼职值一下班,因此也见过几次她,一来二往,两人就结识了。
“说起来也是缘分,现如今你我倒成了一家人,只是当年还一口一声喊着你姐姐的,现在喊作了大嫂。”宋清栀浅浅笑着,想起以前的事,又觉心头有点儿酸楚。当年一起玩得交好的人,有些没了联络,有些听说是嫁人生子了,还有些出了国,其他的也不知踪迹了,如今自己也是嫁作了人妻。当年的秦瑶也是终日无愁无虑的,可自嫁到了喻家之后却似换了个人,也不见她乐,更不怎么出门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
文室内,实木大方桌前,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爷正襟危坐着,节骨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缓的翻阅着足有两节指头厚的录册,此人生得风姿潇洒,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文尔雅。世人皆说这喻家大少爷心思缜密,善弄文术,实为一名文将,确实不假。
“江一,我那三弟可是回到了?”喻荣昇唤来他的掾属问道,并将方才还在手里翻阅的录册合上,交给了江一。
“回大少爷,三少爷刚不久就回到了。”江一答道。
“好,我知道了。”
“还有事吗?”喻荣昇见江一仍站在自己文案桌前,似乎还有事要说。
江一开口道:“前些日子,您命属下寻的木料,有着落了,大少爷现如今还要吗?”
喻荣昇思虑了几秒,“当然,去拿过来吧。”想起之前确实交代了江一这个事,不过这两天文事繁多,倒没有空闲去跟进,眼下既然都寻来了,便看无妨。
江一跟在喻荣昇身边多年,多少是了解他的,还不等他开口,刚进来答话的时候就将这块木料顺道带过来了,“大少爷您看,属一块上乘的金丝楠木。”
喻荣昇摩挲着,“材质细密,松软,色灰褐兼绿。”拿到窗边,仔细看着柔和的日光照映至金丝楠木上的波浪形木纹呈出金丝光泽,“好,确实有古朴之美。”
喻荣昇很满意,拍拍江一肩头,“干的不错,想要什么赏,给你先记着了。”
“谢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