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刚刚关山月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确实感觉那像是她最害怕的虫子一般，片刻都忍受不了她的触碰。

想到她刚刚的无理举动被陆九撞见，她再次急急跟陆九道歉，“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陆九面上并无责备之意，但也没有因为对方楚楚可怜嘤嘤啜泣就对她和颜悦色起来，方才若不是他正好赶到，山月此时可能一脚踩空摔下后头的台阶了。

若真摔下去，伤到了哪儿，这可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抵消得了的事情。

“和我解释做什么？你该和她致歉才是，又不是你推的我差点摔下台阶。”陆九话里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

贺秋画一呆，表哥为何这样说话，她都说她不是故意的，表哥怎么不信？他是不是认定自己是故意的了？他是不是厌恶死自己了？她已经道过谦了，他。。。还要她怎样，难道还要她去给她下跪赔礼吗？

关山月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感受陆九这厮的语言魅力，要不然她可能绷不住，可能会在这紧要关头，这么严肃的时刻笑场。

她很怀疑陆九的用意，到底陆九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情商低到爆的缘故？

陆老夫人咳了一声，“香菜，送姑娘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小九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先不说秋画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凭现在这许多人在场，他就不该对一个小姑娘摆出这样的黑脸来，就是要护短，也没这么个护法，这样当众下了秋画的面子，这往后让她在奴婢面前还怎么展现主子的威严?

“表姑娘，走吧！”

香菜上前拉着呆呆的贺秋画，她很明显被陆九那句话说得快要昏过去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被抽干，宛如一个提线木偶般，就这样任由自己被香菜牵着走了。

陆老夫人看着贺秋画离开了，这才拉着关山月问道，“二丫头，没事吧！”

这话正好落在几步开外的贺秋画耳朵里，她的脚步一顿，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到底，她不姓陆。可竟是比不过另外一个外人么！

到底不是她的亲祖母~

她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关山月和陆老夫人亲昵的样子，身边还站着她喜欢的那个男子，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那个男子的笑容本该也是她的。

她不甘心！

“表姑娘！”香菜的手腕被贺秋画掐得都红了。

贺秋画听到她的呼痛声，这才回过神来，刚刚面目狰狞，妒火中烧的贺家表姑娘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时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香菜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一时没注意，你没事吧！”

说着拉起她的手腕，果然一个很红的印子，不过她倒也不慌不忙，紧接着又是吃惊又是愧疚地道：“天哪，都红了，对不起，香菜姐姐！待会儿，我让寻春给姐姐送些软香膏，抹了肯定就不疼了。”

香菜虽然心里疑惑她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变脸，确实古怪，不过她还是接受了贺秋画的好意。

“不碍事的，表姑娘，您别放在心上。”

贺秋画不管香菜说什么自顾自地说起了旁的事情，“对了，上次姐姐不是还问我那个桂花酿酒圆子怎么做的吗？明天姐姐寻个空到我那儿去吧，我教你一回，姐姐是外祖母身边最是伶俐，肯定一学就会了。回头也好做了给外祖母尝尝，讨讨她老人家的欢心。”

香菜眼神一亮了，高兴地应下了，“如此，香菜就多谢表姑娘好意了。”

贺秋画眼神坚定，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关山月，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院子里陆老夫人看着关山月和陆九龄，忍不住感叹道，“看着你们俩，我就想起我和你祖父从前。”

“行了，我有些累了，得去屋里睡会儿。你们也回去吧！”她想起从前种种，加上刚刚秋画刚刚的举动，悲从心来。

“我送您回去。”关山月迎上去，陆老夫人却摆摆手，“不用，我有青葱和西芹。”

又对负着手而立的陆九道：“小九，你送二丫头回去！”

“知道了。”他应道。

关山月走在前面，陆九跟着她。

寒云和雨前都不敢靠太近。雨前是陆九身边的小厮。

刚调过来的。

原先在他屋里伺候的崆峒和他在梁地遭遇截杀的时候受了重伤。

后来他们在附近一处农家休养，不过因为条件的恶劣，崆峒还是死了。

寒云推了推雨前，“你家爷要跟着我家姑娘多久呀？”

“这个……小的也不知！”雨前摇摇头。

还是关山月率先打破沉闷，“你有事？”

这是两人继那天从香山居出来后的第一次交谈，他们已经很多天没碰面也没说上半句话。

陆九定定地看着她。她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不，也是有变化的。好像长高了？

关山月瞪了他一眼，“跟着我却不说话，陆九你是几个意思？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陆九看她转身就要走，赶忙出声，几步转到她跟前拦住她去路，“有！我有话要问你！”

关山月不耐烦，“有话就问！别婆婆妈妈的！”

“你……你长高了？”

关山月：………

陆九这话一出，换来关山月和身后那两个小灯泡的目瞪口呆。

他这是……什么鬼问题？

关山月一口闷气压在胸口上出不来。

跟着她一路过来就想问她长没长高？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竟不知道九爷这么关心我的身高！”

陆九龄俊脸微微一红，他刚刚是一时没找着说辞，很快他就缓过来，镇定道：“你的弓……”

他刚提起弓箭，关山月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好了？”

“什么？”陆九龄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晃花了眼，压根没听清楚她的问话。

“我问你，我那把弓和箭矢都做好了？”

在她期待的小眼神之下陆九点了点头。

“在哪里？在哪里？什么时候给我？”

陆九龄干咳了一声，“我来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兵造局看看它？还有那些箭矢，有个师傅他帮你改动了一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

关山月点点头，推着陆九龄往前走，“走走走，前面带路！”

她满脸的兴奋，哎呀，她的弓箭做好了？

改了她的箭矢？也不知道改成了什么样？要是更能减少空气和风流的阻力会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