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提着裙摆进了陆老夫人的香山居，在廊下就撞见青葱，忙拉住她问：“青葱，你可见过我家阿瞒？”

青葱端着脸盆，盆沿边上搭着一条帕子，被寒云这么一拉，里头的水差点溅了出来，“寒云，你别拉我呀！”

“青葱，你先说见没见过我们家阿瞒。”

青葱想到那日那个小姑娘，她认得的，那日老夫人被她吓得不轻，香菜姐姐和吴妈妈不让她们瞎打听，但这地方，传言早就不由自主传开了。

不过，她今日并不曾见过她，因此她摇了摇头，“不曾见过她。怎么？她不在上林苑？”

寒云摇了摇头，“我刚从上林苑过来，今日早些时候，二姑娘让她到东大门街上买陈阿炳家的糖炒栗子，可久久不见她归来。”

青葱点了点头，“你不如上别处寻去，许是这会儿已经回到上林苑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临走时寒云同青葱说，“青葱，下回我请你吃葱油拌面呀！”

青葱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去你的。”

香菜站在檐下早就瞅见青葱站在那儿同关二姑娘屋里的寒云说着话，等她把水倒了，这才招呼她过来，“青葱！”

青葱应声便过来，香菜问她，“寒云姑娘过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过来打听阿瞒姑娘的下落！”青葱不以为意。

倒是让香菜微微诧异，“怎么上咱们这寻阿瞒姑娘？”

青葱笑道：“这就不知了。许是怕阿瞒姑娘迷路了吧！”

香菜还没来得及同她再说上几句，就听见吴妈妈的声音从屋里出来。

“香菜！”

“来了。”她赶紧进到屋里，就见吴妈妈扶着陆老夫人进到里屋，正当她要上前的时候，吴妈妈转身一个眼神看过来，叮嘱道：“老夫人要休息了，任谁都不能进来打扰。”

香菜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记住，谁来……也不见！”

香菜躬身，“吴妈妈放心。”

陆老夫人眼眸微抬，吴妈妈赶紧扶着她进了里屋，顺手将外头的帘帐放下。

“人呢？”陆老夫人问道。

吴妈妈点了点头，“您放心，准备好了。”

“那……走吧！”陆老夫人看着缓缓腾起烟雾的香炉。

吴妈妈并没有再做言语，而是将手放在了香炉的炉身上，从左往右轻轻转动着，只听小佛堂后头缓缓地传出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陆老夫人见那门开了，才缓缓步入其内。

这是一条幽暗的通道，吴妈妈跟在陆老夫人身后进了通道，顺手关上了机关，门再次缓缓合上。

“老夫人，小心脚下。”吴妈妈很快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明灯。

两人一路沿着通道左弯右绕地来到了尽头，是一堵墙，吴妈妈率先停住脚步，墙上是一张图，图上全是方格子，她上手左推右推地将格子一一重新排列，紧接着又是一阵微不可闻的声响，这回出现在陆老夫人和她面前的是一个小庭院。

移步换景间，别有洞天，任谁也想不到，陆老夫人的屋里还有一个密道通往一座景色宜人的宅院。

吴妈妈将手中的掌灯吹熄，这才和陆老夫人沿着月亮门进到院子里，院里守卫的正是那几个在陆家绑走了阿瞒的婆子，孔武有力，面无表情，即便是陆老夫人来了，她们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宛如老僧入定。

吴妈妈上前问道：“人在里头？”

一个婆子上前答：“是。”

婆子推开门，吴妈妈扶着陆老夫人走进屋里。在里屋准备好的桌椅前站定，陆老夫人挥了挥手，其他婆子退下，只剩下一个婆子，还有陆老夫人主仆二人。

桌案上搁放着整套的笔墨纸砚。陆老夫人扫了一眼，这才朝着婆子点了点头，婆子接受到指示，忙上前将取出塞在阿瞒嘴里的帕子。

阿瞒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任是怎么辨认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嘴巴被塞住了的阿瞒一经解放，更是如获大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我？”

只是她问的这两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她。

陆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笔走龙蛇，字迹苍劲有力，这样的笔法难以想象会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婆子看了一眼，便出声问道：“你从哪里来？”

阿瞒只凭着声音判断那婆子正站在自己的斜对面，只是为什么是斜对面而不是正面？

难道她的主子就站在她的正对面？

她下意识地挣扎着，无奈她被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些人抓她只是为了问她的来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阿瞒仔细辨别声音的来处，可依旧只有那婆子的声音。

“你只需回答你从哪儿来？”婆子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已经和整间房间的阴冷融为一体。

“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姑娘，咱们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是不是来自梁地！”

阿瞒没有回答。

却是在仔细琢磨那婆子话里的意思，她说别浪费彼此的时间，那就是对自己并非一无所知的。

“是。我来自梁地。”

陆老夫人再次提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又是一个问题出来。

依旧是婆子的声音，“你进陆家有什么目的？”

阿瞒一怔，她提到陆家？

难道是跟陆家有关的人？

“你们到底是谁？”阿瞒继续问道。

“你只管回答，不许提问题。”

阿瞒轻咬下唇，“这不公平！”

婆子冷笑。“若是公平，你又岂会被我们绑来这里，你到陆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有目的才进的陆家？”

陆老夫人不动声色再次写下一个问题。那婆子依然扫了一眼，再问：“那么老奴再问你一个问题，贺氏璧还有小老虎布偶，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瞒一怔，脸上惊恐神色齐聚。他们竟然连她的贺氏璧还有小老虎布偶都知道。

“你们到底是谁？”难道她在没找到机会向那人坦白之前就要死在这里？

“贺氏璧是我们贺家的东西，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又是从梁帝那种极寒之地而来的，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

阿瞒一怔，贺家的人？

是父亲那边的人？

“你们是贺家的人？”

婆子听了她的话，看了一眼陆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点了点头，她才应：“是。”

“如果你不说出，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们贺家的东西，今天你是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