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俞然坐在出租屋的卧室地上，地上摆满了李母的照片。在她工作之前，李母挣的所有的钱还不够两人的日常开销和李俞然的学费，自然也没有钱去照相馆拍照，而李俞然工作后为了弥补这一遗憾，给李母拍了许多照片，每一张，李母都笑得十分开心，哪怕是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只要李俞然一说拍照，她的脸上总会荡满笑容。

而现在，李母死了，她只剩下这些冰冷的照片了。

李俞然想着李母的遗容，她可以想到李母死亡的瞬间多么痛苦绝望，内心的恨意和悲恸让她手上的照片被捏出了褶皱。

“褚衿橙我不会放过你的！”

吴寅知道了这件事，本就心疼李俞然的他日日都跑到李俞然这里，他踩着一地狼藉走到了李俞然面前，李俞然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吴寅，我什么都没有了！”

吴寅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一把将她抱住，李俞然只是任他抱着，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你还有我，你放心，阿姨的事我已经妥善处理好了，她会安心的。”

“安心？”李俞然冷笑，“她怎么可能安心，她死去的模样，你看过吗？头骨都碎了，脑袋里面的东西都要流空了，身上的骨头也都断的断，碎的碎，你觉得她会安心吗？”

李俞然的脸上尽是戾气，眼神森寒到令吴寅都后背发凉，但想到这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提的，阿姨是为了保护你，你别天天想这些了，你要幸福地活下去，阿姨才会放心，然然，别伤心了。”

“你懂什么”

李俞然心头的戾气愈盛，一把推开吴寅，跌跌撞撞地从冰箱里拿出李母做好的各种糕点，五颜六色的，形状各异，比外面卖的还要漂亮。

“这些，是她走那天给我做的，她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她去求了褚衿橙好几天，是褚衿橙，是她逼死了我妈，我不会放过她的！”

李俞然几乎到目眦尽裂的地步，疯狂地把那些糕点推到吴寅面前，吴寅有些发怵，默默往后推着，可李俞然把一块绿豆糕塞进了他的嘴里。

“你不是喜欢我吗？这是我妈做的，可好吃了，你也该喜欢的。”李俞然的表情近乎变态，吴寅虽然害怕但还喜欢着李俞然，也不得不吃下那块绿豆糕。

这些糕点已经放了许久，虽然不至于馊了，但又冷又硬，还和冰箱里的其他东西串味了，闻起来都没有食欲，难以咀嚼，更难以下咽。

一块绿豆糕吴寅吃了许久才咽下，可李俞然等他吃完又马上给他喂上一块，嘴里还不停地讲着李母以前的事。

这个出租房本就老旧，屋内的灯光也比他家的昏暗，墙壁还有些破损，这样阴森的环境加上李俞然森寒的表情，吴寅的背后渐渐冒出了冷汗。

“你不知道，我妈，还想认她当干女儿，可那个人，不识趣，没有接受，她无非就是嫌我家穷，我妈卖了三天的玩具给她发压岁钱，你是没看到她的表情，一点笑容都没有，也是，几百块的压岁钱她哪儿瞧得上，对她来说，一支口红都不够，可她，配不上我妈的心意。”

李俞然不停喂着吴寅，直到嘴里塞进了一块已经馊掉的紫米糕，他才握住了李俞然的手，把嘴里的紫米糕吐在另一只手上。

“然然，这一块坏掉了！”

“呵呵！”李俞然冷笑着拿起另一块紫米糕，上面有褐色的印记，吴寅一时没有看出是什么。

“没有放进冰箱，这么多天了，是该馊了。不过没关系，这也是我妈做的，我不想浪费任何一块！”李俞然不容拒绝地把紫米糕递到吴寅面前，吴寅知道此刻不能激她，咬咬牙，闭眼将那块紫米糕咬入嘴里，压下阵阵反胃的感觉将那块紫米糕吞入腹中。

“一定很不好吃吧？吴寅，你一定很喜欢我，坏掉的紫米糕，你也愿意吃。”李俞然脸上露出笑容，明明看起来很灿烂甜美，可吴寅总觉得瘆得慌。

“没……我把坏的吃掉，你吃好的！”

吴寅说着，又拿起一块，因为恶心感他忍得脸色发白，脸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俞然看着吴寅的模样，脸上笑容越甚，摸上他的脸庞，温柔说道：“吴寅，你对我真好！你知道吗？我妈走那天身上就带了这些紫米糕，可惜，最后全部粘上了她的血，还有其他东西！”

吴寅一下僵住了身子，嚼碎了的紫米糕卡在喉咙，让他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看着他的变换的脸色，李俞然捂嘴一笑，“瞧你，不就是沾了点血吗？连馊了你都不怕，还怕一点血吗？”

吴寅听完瞪大了双眼，像是见到了什么魔鬼，一下把手伸进自己的嘴，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呕”

吴寅吐到胆汁都出来了，李俞然冷笑地抓住他的后领，把剩下的紫米糕往他嘴里塞。

“你不是爱我吗？吃啊！吃啊！”

李俞然现在的模样像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吴寅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自然也不会让她再给自己吃那些染血的紫米糕。

“李俞然，你疯了吗？”

“啪！”

李俞然一巴掌拍到吴寅脸上，吴寅就是个被宠大的花花公子，哪儿见过这阵仗，当即吓得不敢说话。

“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我疯了？对，我就是疯了，一个疯子干出的事你说能正常吗？”李俞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刀，在吴寅面前晃来晃去，吴寅呼吸都吓得乱了节奏双手颤抖地握住李俞然握刀的手。

“然然，我错了，你别这样！”

“你这样说我，我很不高兴！”李俞然把刀放到了吴寅脖子上，吴寅吓得双腿颤抖，连带着说话都结巴了。

“然……然然，太危险了，把刀放下好吗？你要怎么样，你说出来都依你！”

“真的吗？”李俞然表情天真地问他，偏偏手上的刀还往吴寅脖子上压了压，吴寅甚至察觉到了脖子上已经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