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渐亮，褚妗橙依旧没有一点困意，但时间总是不等人，褚妗橙也只能默默看着身上的“萤火虫”一只只飞走，看它们飞进一只盒子，敛去一身的荧光。

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片空地，褚妗橙跟着黎楷泽三步两回头地离开，直到坐上车，黎楷泽把装满“萤火虫”的盒子递给了她。

“你给我我也不会操作啊！”

褚妗橙再怎么不专业也知道要做到公主裙那样的效果工程量一定十分巨大，也就意味着这一盒子的“超小型无人机”在她手里就相当于是一堆废品。

“我回去教你一些基本的操作，你可以拿来逗猫。”

“……”

褚妗橙嘴角微抽，这么贵的东西拿来逗猫，那她是不是该感到骄傲？

“玩儿坏了宝石可以拆下来吗？”

“丁点儿大也不值钱。”

黎楷泽开着车，语气里毫不在意，褚妗橙撇撇嘴，把盒子抱好，觉得有些困了便靠在座位上补觉，她的嘴角始终保持着笑意，让人看了就会心情也跟着变好。

等车子开到了门口天还没有彻底变亮，黎楷泽怕她不敢一个人走就将她送到了她家门外，褚妗橙估摸着家里人应该都还在睡觉便和他在门口缠绵了一会儿，直到隔壁楼的灯开始亮起黎楷泽才松开她，目送着她进了家门。

褚妗橙回到家客厅里只有朦胧的壁灯亮着，悄悄换了鞋，褚妗橙抱着盒子便蹑手蹑脚地上楼，等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以为彻底躲避了家人的视线，身后就有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肩膀，吓得她手上的盒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去哪儿了？”

开口的人是林萧城，褚妗橙微微松了口气，微笑着转过身，对着林萧城道：“这么早就起来了，去接青青？”

林萧城抱着手臂好以整暇地看她，丝毫没有被她把话题带偏。

“别转移话题，鬼鬼祟祟的，去哪儿玩了？”

“我……”褚妗橙本打算骗他说自己是早起散步了，但林萧城也不是傻子，这样的借口未免太侮辱他了，所以褚妗橙决定换个借口侮辱他。

“和工作室的人玩儿呢，他们送我的礼物，你看这盒子漂亮吧？”

褚妗橙捧着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林萧城看着她脸上并没有相信的样子，反而脸上的笑意被略显阴沉的严肃代替。

“是黎楷泽？”

眼眸微闪，褚妗橙抱着盒子的手微微抓紧，僵硬地笑了两声，故作轻松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身上的衣服是深灰色吧！”

褚妗橙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微低着头，吐出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你都看到了？”

“昨晚看见你出门，便一早等着你，原本我只是猜想是他，今早一见，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林萧城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说出的反话也像一把刀子扎在褚妗橙的心上，让她不能辩驳，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虚心听着老师的教诲。

褚妗橙耷拉的样子让林萧城觉得自己说太过了，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放缓了语气。

“我不是骂你，是你该清楚，你在做什么？你难道就忘了你当初在医院是好不容易被抢救回来的？你忘了你偷跑出医院到处没找到他最后心灰意冷在路边晕倒？”

林萧城的质问让她一时无地自容，她只能目光闪躲，语气不太坚定地解释。

“是他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这是理由？”林萧城气急，“他不知道你怀孕我认，可他不信任你，一走了之是真，他的态度才是伤害你最深的。”

“他只是吃醋，一时冲动！”褚妗橙小声呢喃，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你……”林萧城赤手锤了一拳旁边的墙壁，沉闷的声响像是敲打在褚妗橙的心上，她默默抱紧了手中的盒子，像是在催眠自己。

“可我还爱他，他吻我时我心跳会变快，他给我准备的惊喜，依旧会让我感动。我不是不想疏远他，可他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次次帮助我，我看得清楚，他是爱我的，我每一次拒绝他，我都觉得自己好累，我不想再挣扎了，我们彼此喜欢，就够了！”

林萧城看到了她眼里的认真，心头那股气更加堵塞，她的脸上每落寞一分他心中的积气就更多一分。

“你不是小孩子了，这几年你拼命证明自己可以独立了，为什么就不明白，恋人之间可以少一点爱，但绝容不下一丝怨。只要你心中还记得那件事，你就不可能完全对他敞开心扉，这样的感情你觉得会长久吗？”林萧城语重心长，他和褚妗橙一起长大，视她如亲妹妹，不是他想过于干涉她的感情，只是褚妗橙当年那次实在让他心有余悸，她也再也受不起伤害了。所以他不希望褚妗橙去赌，他只希望褚妗橙守住自己的心，把一切危险的因素扼杀在摇篮。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褚妗橙态度依旧坚定，一想到和黎楷泽分开她心里就有一种恐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想去思考，只想顺从内心。

“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过问！”林萧城还想游说她却被褚妗橙打断，决绝的语气带刺，林萧城脸色微变，摇头后腿两步，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

“好！好！也对，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你的事我的确不该过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组合家庭的关系本就脆弱敏感，即使是褚妗橙和林萧城这样的青梅竹马，成为一家人后依旧会时刻注意到自己的言行，而上一秒，她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对不起，我……”褚妗橙不知如何道歉，觉得任何解释都无力苍白，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和林萧城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缝。

“你别说了，我懂！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过问，不过，你该知道，如果褚叔叔知道了，他的反应，恐怕比我激烈十倍都是轻的。你猜，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找黎楷泽拼命？”林萧城的语气仿佛预见了结果，褚妗橙只是想一想都无法接受，眼里瞬间闪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