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拿着瓷坯坐在院子中在上面描绘着图案，而他的右前方则摆着一幅画，上面正是他画好的图，上面正是程婧瑶反弹琵琶的动作，但飞天的人物他却没有画脸。

赵云看着上面空荡荡的脸突然出了神，他想到了程婧瑶跳舞的样子，嘴角突然扬起。

很快，赵云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马上变了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放下手中的东西，赵云起身走到树下的案几上，上面还摆着前几天刚收的作业，放在最上面的正是程婧瑶的作业，同样的被他用红笔圈圈点点了一大堆。

赵云拿起她的作业，而下面的一份除了分数其他的地方干干净净。

他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为什么会如此上心？

赵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下东西，坐到藤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着飘散出来的清淡香气。

“先生！”

助理脚步匆忙地跑进了庭院，脸色慌张，如临大敌。

“夫……夫人来了！”

赵云平静的眼中出现了无奈和恼火，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让助理先出去。

没过多久，赵母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庭院，她穿着定制的旗袍，肩上搭着白色的皮草披肩，头发盘起，像是照片里的民国贵妇，和这古香古色的院子倒是很搭。

“母亲！”

赵云起身，向着赵母微微低头，语气客气而疏离。

赵母高傲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

“阿云，几个月未见了，你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电话也不打一个，你是不是快要忘了我这个母亲了？”

赵母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向着藤椅上一靠，右腿交叠到左腿上，开叉的旗袍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

“抱歉，最近比较忙！”

赵云简单搪塞了过去，赵母脸上露出了失望和伤心，但这并不表示，她会就此罢休。

“你还在怪我吗？”

赵母突然一脸伤心愧疚，悲然欲泣道：“你还在怪我不让你和她在一起吗？但你也看到了，她不喜欢你，就算我同意又能如何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赵母说得煞有介事，赵云脸色不出意外地露出嘲讽。

“妈，你许多年不演戏了，演技退步不少！”

赵云还小的时候，赵母还在话剧院演话剧，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母亲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可现在回想才发现，她演的，总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所有的盛气凌人都不过是本色出演。

赵母马上收起了悲伤的表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

“所以，你是决定了像你哥哥一样反抗我吗？”

“我没有反抗你，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赵云打断她，脸上渐渐开始不耐烦。

“呵！”赵母冷笑，“你也不必嘴皮子上和我论输赢，对你有好处吗？你哥哥反抗我，在外面和那个女人偷偷在一起又怎样？只要我不同意，她就进不了赵家的门。”

赵母脸上写着得意，赵云的脸上却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是进不了赵家的门，因为他哥进人家的门了。

不过这件事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赵母还是他母亲，他说出来估计她会疯的。

“所以，你反抗我是没有好处的，你以为你有了如今的地位就可以完全独立吗？没有了赵家和我在你背后，你以为你担得起今天的荣誉吗？”

“不过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的确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但你要知道，实力不能成为让人服从的条件，但权利却可以让人闭嘴。你要想以后走得顺畅，就听我的，乖乖去跟荆绫见一面，她爷爷可是跟老爷子一个级别的，人家哥哥也不比你哥差，你们俩才是最配的。”

赵云冷眼看着魔怔了的赵母，对她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拿起画笔在那副无脸画上开始添上五官。

“我在跟你说话，你已经开始不尊重你母亲了吗？”

“我听着的，妈！”

赵云的态度不卑不亢，言行上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赵母看着心里的气闷却越来越严重。

“我跟他父亲见了一面，也谈了一会儿，他们家自然喜见其成，荆绫最近也闲，下周你回家见一面，如果你不来，我会带她来的。”

赵母强势，甚至开始威胁他了，赵云画完了眼睛，才转头看向她。

“你不觉得这样太让女孩子掉面了吗？”

赵母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但仍强撑着傲然的姿态。

“她不介意，这样大度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我介意，我不喜欢脸皮太厚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赵母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两步走到他面前，端起一旁的颜料泼到他快要完成的画上。

赵母泼完心里马上后悔了，就算赵云现在和她关系再不好，她也知道，赵云对待艺术的挑剔和严肃。

果然赵云的脸上马上布满阴云，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再敬重。

“请您，马上离开！”

赵云咬着后牙槽，声音都在颤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握得发白。

“我……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好自为之！”

赵母似乎要绷不住了，转身侧头说了一句后就踩着高傲的步子出了庭院，高跟鞋在青石地板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背影细看之下还有些慌张。

赵云目送着她离去，冷峻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带着些许无奈。

转头看向面前的画，被颜料沾染的脸已经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

赵云看着画出神，过了许久才将它取下，交给助理让他处置。

“这样也好！”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画出那张脸？

助理出去没多久后又折回，娃娃脸上带着些许戏谑和暧昧。

“先生，程小姐来了！”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后悔为了为难她而让她送作业过来了。

“让她在会客厅稍等！”

“好的先生！”助理脸上笑开了花，赵云也懒得理他，看了眼身上沾了些粘土和颜料的衣服，脚下控制不住匆忙地脚步便去换衣服了。

“等一下！”

走了几步赵云突然回头，有些难以启齿道：“那幅画呢？”

“放着呢，先生！”助理嘴角的笑更大了，娃娃脸看上去更讨喜了。

“你先拿个盒子装着，然后拿去我书房！”

“是，先生！”

赵云变得奇怪，助理却是脸都要笑烂了。

这院子，要迎来第二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