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崧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好评,耶律德光便任命李崧为太子太师、枢密使,契丹人北撤时,耶律德光又特意命令李崧随行。对此,李崧自然是有苦说不出。
李崧已经在繁华的开封府生活多年,他并不愿意背井离乡甚至最终客死他乡,此刻,他虽然表面上强颜欢笑,心中则是了无趣味。李崧的侍妾韩晓玉很善解人意,她坐在李崧的身旁,心无旁骛地为李崧烤着一根滋滋冒油的羊腿,那张白皙娇美的脸上却隐隐地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
此刻,其余的女子都穿得清凉暴露,韩晓玉却穿着一袭整齐的碧绿色长裙,她的眼中更是没有别的男人存在,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李崧,一双美目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韩晓玉用小刀将羊腿上刚刚烤熟的羊肉轻轻地削下来,装在一个精致的小盘子里,递到了李崧的面前,李崧吃了几口鲜嫩的烤羊肉,笑吟吟地看着韩晓玉,心中就一下子舒服了几分,有美妾如此,夫复何求?
这对与整个宴席气氛格格不入的男女自然会引起辽帝耶律德光的注意,耶律德光眯着眼睛看了看李崧,又看了看韩晓玉,心中便产生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有赵延寿等人的大力举荐,耶律德光自然对李崧的才能毫不怀疑,他更是有着重用李崧的念头,多年来,契丹人打下了这么多中原领土,以后如何统治中原各地的汉人,当然少不了要多多听听李崧的意见。
李崧也是个聪明人,每次见到耶律德光,他都会陪着笑脸,恰到好处地恭维,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谨小慎微,不敢出任何差错,耶律德光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借着酒劲,耶律德光一把推开拥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指了指韩晓玉,大声喊道:“那个女子,过来服侍朕……快点!”
李崧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他连忙离席,跪倒在地,道:“陛下,这个女子不是歌妓,她是微臣的侍妾,还请陛下开恩……如果陛下喜欢汉家女子,微臣明日就物色一个绝色女子送给陛下。”
耶律德光大笑几声,施施然地走到李崧的面前,笑道:“李大丑,你既然是朕的臣子,就应该服从朕的一切命令!朕只要这个女人陪朕几天,几天之后,你还可以用别的女子来交换她,否则,别怪朕对你不客气,哼……”
说完,耶律德光的目光中瞬间就闪过了一丝凌厉的杀意,令人感觉不怒自威。
在座的契丹贵族们都对此视若无睹,没有人敢惹耶律德光不开心,大辽皇帝看上一个汉家女子,那就是她的服气,没有人愿意为李崧这个汉人亡国奴出头。
看着惊惧交加的李崧,耶律德光没有一丝怜悯,他伸出手就想将惊得花容失色的韩晓玉揽过来,却被李崧下意识地挡住。
耶律德光可没有耐心跟李崧纠缠,他猛地飞起一脚,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崧踢得倒飞了出去,李崧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几案,跌倒在地,浑身疼痛,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耶律德光顺势将身材娇小玲珑的韩晓玉揽在怀中,放声大笑,面对这般奇耻大辱,韩晓玉禁不住浑身颤抖,她悲愤地看着李崧,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韩晓玉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有一种令人震撼的美丽。
耶律德光玩味地看着韩晓玉,得意忘形地笑着道:“现在,朕已经建立了震古烁今的千古伟业,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予取予求,更不用说这么一个汉人女子了……美人儿,只要你以后乖乖的从了朕,你就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韩晓玉默不作声,眼眶里却已经湿润了,耶律德光指着垂头丧气的李崧,不屑地撇了撇嘴,对韩晓玉说道:“这就是典型的汉人,你要看清楚,这个老家伙懦弱,自私,可耻!他只会动嘴皮子,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汉人会亡国么?都是因为你们汉人胆子小,你们没有血性,不敢与大辽勇士抗争!像李崧这样的汉人太多了,漂亮女人就应该属于大辽猛士,而不是属于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大头巾。”
“陛下所言极是!汉人的漂亮女子就应该嫁给契丹勇士!”正值而立之年的永康郡王耶律兀欲也随声附和。
耶律兀欲是契丹东丹王耶律倍之子,耶律德光的侄子,他仪表魁梧,性格宽厚,与其父耶律倍相似,耶律兀欲自幼便仰慕汉族文化。这次攻灭后晋,他从开封皇宫中收了一个比他年长十岁的宫女甄氏,这个甄氏后来甚至被耶律兀欲力排众议册封为皇后,正是契丹历史上唯一的汉人皇后,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此言一出,四周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李崧颓然地枯坐在当场,颜面扫地。
“好了,你们继续畅饮吧,一定要不醉不休啊,朕要去休息了,哈哈……”说完,耶律德光就搂着热泪盈眶的韩晓玉走向了后院。
李崧气得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的脸色更显得苍白憔悴,看起来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岁。
耶律兀欲踱步到李崧的身边,蹲下身来,笑着道:“李大丑,恭喜你啊,你这可是成了陛下的近臣了,作为一个文人,你不能领兵打仗,你能把自己的女人献给陛下,这也算是立功了,说实话,你这可是赚大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给陛下献女人么?更何况,那女人只不过是你的侍妾而已,如果你能得到陛下的器重,将来,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赶紧起来吧,你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哈哈……”
在一众契丹贵族充满嘲讽的目光中,李崧艰难的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栾城衙门,这个晚上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韩晓玉一路陪他从开封府来到栾城,两人相依为命,到如今,却只剩下他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