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这一脚踢得够狠,李崧感觉自己的小腹部一阵阵剧痛,他踉踉跄跄地走出衙门大院,向驿馆的方向走去,驿馆是他的临时住处,可是,他原本想在那里和韩晓玉共度春宵的。
李崧只顾低着头走路,心里胡思乱想着,没想到却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李崧正打算开口道歉,却不由得大吃一惊,此人赫然是号称长乐老的冯道。冯道是个政坛不倒翁,他曾经在很多朝代担任三公、三师,人脉很广,德高望重。
后唐庄宗年间,冯道被擢升为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后来,他因丧父返回景城守孝,当时年成不好,冯道就曾经用自己的俸禄赈济当地的乡民,他自己却居住在茅草棚中,一些当地官吏赠给冯道财物,他却分毫不收,就连契丹人都听说过他的光荣事迹。
冯道也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含义,后晋灭亡之后,冯道便主动去开封府朝见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问冯道:“天下百姓,如何可救?”
冯道答道:“此时的百姓,即便是佛祖再世也救不得,只有皇帝您救得了。”
就凭这句话,耶律德光当即便对冯道大为赞赏,信任有加,就连契丹人北撤时,耶律德光都要带上这位已经年过花甲的长乐老,只是,由于冯道的年龄太老,契丹贵族们组织的酒宴,冯道是可以不必参加的。
看到李崧惊讶的样子,冯道笑道:“大丑啊,你看样子伤得不轻,更重要的是你似乎伤透了心,赶紧回去休息吧,不要迷路啊,来来来……老冯送你一程。”
听到冯道的话,李崧顿时心中一热,只觉得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如同潮水般的涌上心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只要有冯道这个人在,自己好歹也算是有个朋友。
“长乐老,我们回驿馆,好好聊聊……”说完,两人就一起向不远处的驿馆走去。
到了驿馆,进了屋子,李崧关紧房门,坐在床榻旁边的椅子上,方才紧绷的心弦也在刹那间放松下来,可是,泪水却再次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他的身体也在激动地颤抖。
冯道拍了拍李崧的肩膀,叹息一声,动情地安慰道:“老夫很理解你,哭吧,哭出来,你的心情才能好点,我们都不想跟着契丹人走,但这却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无论我们以前曾经是多么贵重的身份,现如今既然成了亡国奴,我们的命运就只能被别人操纵了,可以想象,我们都只能客死他乡,看看石重贵的下场,你就明白了,老夫已经老了,可是,大丑你还不老,你不能就这么认命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就看你是否愿意拼死一搏了。”
李崧闻言顿时止住了哭泣,他眼睛一亮,哑着嗓子问冯道:“你说什么?”
“李大丑,男人要有血性,莫要被那些契丹野蛮人没完没了地欺负,老夫知道你刚才经历了什么,老夫看得出来你现在很苦闷,与其郁郁寡欢不如就此与契丹人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一起并肩战斗,你抢回你的女人,然后再回到开封府,到时候,我们依然可以加官进爵,那样岂不快哉?”说完,冯道捋着胡须观察李崧的反应。
李崧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冯道,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在下岂是胆小如鼠的窝囊废?可是,契丹人兵强马壮,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文人,再说了,即使我们拼了老命也无济于事啊,到时候,我们会死得很惨的,你不觉得那是匹夫之勇吗?”
冯道微微一笑,道:“老夫不妨先透露一点,这可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这次,契丹人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老夫对此深信不疑!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配合别人,至于杀人放火的脏活,自然有别人去做,就看大丑你有没有血性了……”
在这个月圆之夜,杜飞扬也在牵挂着栾城这边的事情,按照预先设想的情况,耶律德光应该已经抵达栾城了,他却不知道谢县尉和常遇春等人能否如愿以偿?
到了后半夜,杜飞扬才沉沉睡去,他却没注意到,随着满月的光辉照耀到那块太极玉佩上,太极玉佩忽然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一缕缕光芒从太极玉佩上散射出来,笼罩了四周,几乎与此同时,杜飞扬进入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境……
在梦中,杜飞扬来到了一个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所在,那里林木葱郁,桃红柳绿,百鸟啁啾,他还可以隐隐地听见有一阵笙箫管笛的乐曲声传来。
杜飞扬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有个身材伟岸的道士迎面走来,那个道士双眉入鬓,面如冠玉,相貌堂堂,蓄着三绺髭须,头上戴着华阳巾,腰间系着黑丝带,那道士行走时步履轻捷,他的眉宇间更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杜飞扬怔了一下,连忙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贫道的洞府,你能来到这里,那是拜太极玉佩所赐。”那道长笑道。
“洞府……那不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么?”杜飞扬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扶摇子赠送给自己的太极玉佩与传说中的神仙有关系?这也太玄幻了吧?果真是匪夷所思呀。
看到杜飞扬一脸惊讶的表情,那道长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道:“贫道姓吕名岩字洞宾,道号纯阳子,既然你来到了这里,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哈哈……”
“莫非您就是吕洞宾?吕纯阳?传说中八仙之一的神仙?”杜飞扬目瞪口呆。
“神仙?那只不过是凡人对贫道的称谓而已……”吕洞宾捋着胡须道:“这样吧,贫道可以传给你一套自创的剑法,叫做纯阳剑法,就当作见面礼了。”
“纯阳剑法……这种剑法很厉害吧?”杜飞扬禁不住眼睛一亮,不明觉厉。